齐方圆视线落在抬着的左手上,手确实是她的手,只不过……她动了动手指,又反过来看看手心。
左手手腕上有一条红绳,无名指上带着一个素圈金戒指。
再低头,一件嫩粉色蕾丝花边的上衣,紧身牛仔裤,以及一双小白鞋——很年轻的装扮。
这个角色已经结婚了?也就意味着她还有个“老公”?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玩上过家家了。
“老公?老公公~”齐方圆嘴上念着,一边偷笑一边撩起鬓角碎发别在耳后,凹着造型,矫揉造作坐在圆凳上,偏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你看我美不美?”
镜中的女人十分英气,古早小说中男主标配的剑眉星目皆在这张脸上。齐方圆甚是满意,左看看右看——她的笑容瞬间褪去,猛然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没有异常,窗外仍旧一片漆黑。
她站起身,往窗户走的同时四处查看。
刚才在镜子中她似乎看到有人在后面看她。她不确定看到的是谁,但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了,她不会认错。
她走到窗边,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她又把屋内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屋里没有衣柜和拐角,很难藏人。
她缓慢踱步,最后目光落在铁床上。她佯装无意,迂回靠近床边。
这期间她想了很多,比如现在她手无寸铁,而且在这么闭塞的空间里,如果和床下的人起了冲突,她未必讨得到好处。
或者放任他,但也等于在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齐方圆把心一横,一步步贴近圆凳。确保一旦出现意外,她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进入伸手就能拿到圆凳的范围圈后,她抬着手,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弯腰。视线一寸寸前进,直到床下风貌尽收眼底。
床下虽然很暗,但是很干净,重点是什么都没有。
嗯?齐方圆蹙起眉头,怎么会没有人?难道不是钱禄那个变态?
随着思考的深入,齐方圆的神情中多了一丝狐疑。
她犹豫片刻,然后走到梳妆桌,尝试还原刚才的坐姿,眼睛盯着镜子中的画面,左右摆动着头部。
一切如常。
刚才应该是看错了。
她默默安慰自己,同时一把把小圆镜扣在了桌面上。圆镜的背面是大眼睛美女图片,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好像大眼美女在她一样。
她打了个冷颤,把邀请函盖在了圆镜上。
‘啪啪啪’
齐方圆突然拍手,击掌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她也不管,反正发出声音的目的只是为了壮胆,继续扬声说道:“让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首先,我不是新娘,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其次,我也不是新郎,因为我是女的。”
“而我有邀请函,所以我肯定是他们俩或者其中之一的朋友。”
等了一会,没听到任何提示,她走到门口拉动把手,门纹丝不动。
还缺信息。
地砖是很有特色的水磨石,地砖之间的缝隙满是污垢。这间屋子应该是她长期居住的。她看向铁床,粉红色牡丹的床单,没有被子,一个盖着同色系的枕头。
等一下。一个枕头?
她不是结婚了么?怎么只有一个枕头?
齐方圆被这个发现惊到了。她确认没有第二个藏起来的枕头,脑子里闪过两个词,离婚、丧偶。
总之她现在是单身——她不觉得穿着劣质粉色蕾丝的人能买得起金戒指用作装饰,而且这种老地方的人观念多半也很老旧,未婚女生大概率不会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
已婚、目前单身、与新郎新娘两人或其一认识。
还有什么?齐方圆继续扫视屋内的物品。
屋顶正中央有一圈黑色痕迹,像是灯罩或者其他什么灯长期使用留下的,而现在原本的灯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零零挂在电线上的白炽灯。
看起来经济条件也不太好。
“我曾经结过婚,目前单身,经济条件不好,与新郎新娘两人或其一认识。”齐方圆一边念一边拉门,结果还是拉不开。
该死。说了这么多一个点都踩不中吗?好歹也给点分吧?
“那要怎么才算确认身份?拜托我又不是算卦的,不能说单个屋子就把姓甚名谁、人物关系,甚至生平事迹都说出来吧?”
齐方圆有点无语,发泄似的踢了脚门。
‘吱~呀’
门摇晃着开了。
啊?齐方圆愣在原地,足足反应三秒,随后拉住把手,来回开关了两次。
不是,这门怎么是往外开的啊?它合页不是在里面——嘶,齐方圆长吸口气,她之前就发现合页是松动的,只不过没往这方面多想。
真是离谱啊。
吐槽着,她出门仿佛进了菜市场,嘈杂的人声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