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什么呢?心事重重的,连话都不说了。”钱禄问。
“你听没听过一种说法,”齐方圆看了一眼最后的族长,然后并排靠近钱禄,低声说,“横死的人不能埋祖坟,牌位也不能进祠堂。”
“你看族长的线路,先是听小道消息说周阿婆死了,然后找木匠问棺材的事,接着又打听周阿婆死状。再结合周姐说的,周阿婆是突然没的。我觉得,周阿婆未必能顺利下葬。”
“也不至于吧,反正周阿婆下面无儿无女,真想埋,就不进祖坟,挖个坑埋了不就完了。”陈三子扯着脖子插了一嘴。
钱禄轻笑,“如果不让周阿婆进祖坟,就等于告诉大家周阿婆是横死。横死总要有个缘由,不然很快村子就会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了。”
“那倒也是。”陈三子缩回去。
“你又怎么了,发什么呆?”这边和陈三子解释通,钱禄一瞥发现齐方圆又愣了。
被点名的齐方圆匆匆摇头,虽然钱禄说在日不落才会表现出“千戮”的特性,但是刚才钱禄的一番话让她产生了新的疑惑——同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所处环境不同而变成截然不同的人吗?如果是,那她回到日不落又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齐方圆忽然发现一个黑影几乎贴到她耳边,她抬起左手就是一个肘击。
说时迟那时快,钱禄完全靠肌肉记忆挡下了这一击,甚至表情都没来得及诧异。
齐方圆看着钱禄还带着笑的脸稍稍有一点心虚,“你干嘛偷袭?”
“偷,我偷袭?”钱禄点头,“我偷袭。亏我还想告诉你muku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啊?诶,别走,慢点慢点,这都是误……”齐方圆赶紧跟过去,谁知道一拐弯正好撞上往这边走的村长。
“你们,嘶,你,怎么你,哎呀!”村长正要训钱禄,紧接着齐方圆就冒出来了,他看看齐方圆一时话全堵回去了,“行行行,别在这愣着了,白布拿来了么?”
“拿来了,拿来了。”齐方圆狗腿子一样指了指钱禄手上的白布。
“行,快送过去吧,我去看看板子——”
“板子也来了。”陈三子四人露头。
村长连着行行行说了好几声,让几人快点,然后调头往回走。
“那个,”齐方圆叫住村长,见村长强忍着不耐烦停下,她指了指后面,“族长来了。”
村长刚皱起眉头,紧接着谄媚的笑着小跑过去,“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通知声,我好去接您。”
“要不说什么好东西都瞒不过您。来,去我那坐坐,我刚得了条好烟。”
村长拉着族长就要往回走,保镖立即拦住村长。族长像模像样的按下保镖的手,“改天一定去,今天我是为周囡囡的事来的。”
村长看了看齐方圆他们几个,又看了看族长。
族长背着手往前走,保镖开路,村长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时值正午,之前聚在周阿婆门口的人基本都回去吃饭了,只有几个人等在那里。齐方圆也算是有些经验了,打眼一瞧,门口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是他们的人。
“吱呀”
周阿婆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模样甜美的女孩从屋里走出来。巫小舞看见白布和木板,喜上眉梢,“你们可算拿来了,快进来,我刚给周阿婆整理完容貌了。”
“什么?”
齐方圆这一票人异口同声,愣是把巫小舞镇住了,巫小舞赶紧解释,“村长找人给周阿婆修容,我想着修容不就是化妆么,然后我就去了。”
陈三子哎呀一声,撂下木板就冲进周阿婆家里,齐方圆紧随其后。
或许是因为开门的缘故,一进客厅齐方圆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也不是嫌弃的时候,她直奔卧室,进去就看陈三子耷拉在那,她往里一看,周阿婆双手交叠在腹部,端端正正躺在床上。
保镖右从门口挤进来,俯身查看周阿婆的眼口鼻,然后回到族长旁边小声说:“确实刚走不久,甚至还没开始尸僵。”
族长:“我听说这两天周囡囡病了,能看出死因吗?”
“这个……”保镖右摇摇头。
族长:“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
保镖右继续摇头。
齐方圆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心说大哥你好歹去查查,再摇头怕是以后都不用干了。
这么想着,她走到床边。周阿婆盖着一床浅黄色的条纹被子,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拉住被子,一把掀了起来。
短小的周阿婆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
“不是,你鞋都穿完了还给盖被子干嘛?”陈三子吐槽。
“啊?不,不是我弄的,我只给她擦了擦脸,重新梳了头发。”巫小舞傻了,说话都带着颤音。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全看向周阿婆的脚——
一双大红色牡丹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