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声和雨声依旧在滚动,可萧绥的内心此时却落入了寂静之地,他眸色越发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那只猎物若是抬头,一定会看见自己那蠢蠢欲动的贪念。
池边的青苔顺着雨滴飘进了连廊,略带着些腥气散进了屋内,她手执团扇,缓缓走到旁边的桌案:“王爷为何不把香点上?也好去去这潮湿的味道。”
萧绥语气玩味:“你点吧。”
桌案旁边的返魂梅,是她前几天放在这里的,她知萧绥不爱这些东西,所以也不会在意这究竟是什么香。
她等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水到渠成地来玉兰阁点上这一炉香。
毕竟,这香接下来会帮她一个大忙。
崔清漪轻轻扇动,不多久,香味便肆意流窜了。
萧绥嗅到后,笑了笑:“这是还魂梅?”[1]
“王爷的鼻子真灵。”
萧绥语调轻慢:“你喜欢的不是海棠?”
崔清漪惊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近了他。
“王爷怎么知道的?”
“猜的。”
萧绥起身,立在床的旁边,目光下移,她今晚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耳垂提溜着两粒珍珠,向他走来时,一亮一暗,倒是好看。
崔清漪故作失落:“哦……原来是这样。”
“刚才卿卿说想我了?”
崔清漪心中冷笑,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敢看他,只垂头“嗯”了一声。
“是吗?让本王来看看,到底有多想。”
萧绥勾唇,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手中的团扇轻松夺去,上面绣着的海棠花,跌落在地,怦然发出破损的声音。
她抬头,眼神亮灼灼的,宛如夏夜的月光。
“你!那是我最喜欢的团扇。”
萧绥似愧疚地笑了笑,不理她的震惊,直接单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回头我赔给你。”
崔清漪像是真被气着了,眼睛滴溜溜盯着萧绥,愤然说道:“谁要你赔。”
“那卿卿想怎么办?”
萧绥勾起手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双眸望着他,脸颊虽然闷出红晕,内心却十分不屑,她今晚来这里,带足了目的。
方才的返魂梅,她在里面掺杂了些安神香,只待一个时辰,屋内的人便会沉溺在梦乡之中。
想明白后,她不恼反笑,直接撂开了萧绥的手,接着便强势地将他推开。
萧绥气息沉稳,显然没有被她的动作唬住,可崔清漪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还没等他意识过来,崔清漪便摁着他的双肩,直接坐在了上面,萧绥眸色渐深,不得不托住那两处和田白玉。
萧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纵容着她接下来的动作,然而崔清漪并未有任何动作,只一味的沉静着。
两人目光平齐,暖融融的温流在他们之间游动,萧绥的眼睛被她锁在这一亩三分地,两人谁都未动,气息却纠缠在了一起。
萧绥似在雕琢美玉,轻睫一动,落在崔清漪脸上,便是一寸。
崔清漪也不示弱,凑近用鼻尖贴着他,笑意盈盈。
“接下来,该换我看王爷了。”
一个柔情似水的吻随风而落,她一手搂着萧绥的脖颈,一手轻轻按着萧绥脑后的头发,宛如海棠花随风而起,飘飘拂拂,身心轻盈。
微风轻拂,池面泛起簇簇涟漪,池边的海棠花则含着雨珠,蒙着雾气,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了冷冽的池水中。
她背后发凉,忽然散了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踉跄,缓缓地垂下了手腕。
他沉冷地“嗯”了一声。
今夜本无月,可面前的珍珠,皎洁圆润,散发出的淡光,宛如月光的十中之一。
风乍起,吹皱一捧月光。[2]
“你要做什么?”
他眼神很冷,呼出的气却很热:“有来有往,现下换我来看卿卿。”
风偏着角度,蒙上了月光,她的身子逐渐升温,他却摁着她的后背,令她动弹不得。
再这样下去,她今晚只怕走不开了。
崔清漪不顾风的游动,只竭力寻他的唇,似乎想要擦掉什么东西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药终于起了效果。
萧绥在一片氤氲中,缓缓闭上了眼,支在崔清漪后背的手也彻底散了力,整个人的眉目褪去了闷红。
见状,崔清漪不慌不忙撑着身子,发颤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