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融化的雪水沿着房檐缓缓滴落,淅沥沙啦的,像一串珍珠宝石项链,轻轻地禁锢了她的呼吸。
“王妃,人都走完了,不如先回屋吧。”六安知道崔清漪心有愠怒。
“是啊,人都走完了。你们王爷倒是好,一天都没见人影儿。”崔清漪嘲讽,转身便进屋了。
“王妃……王爷他……他是真的有事。”
六安看着她们主仆的背影,心下十分纠结,但王爷千叮万嘱,这件事不能让王妃知道,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这样了。
天色渐暗,暗的连月亮也吝啬不出门。
“姑娘,水放好了。”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转身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姑娘,我还是留下……”
崔清漪打断:“没事儿,我洗完就睡。你快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晚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见崔清漪推脱,昙云也不好再停留,于是将衣裳放在了旁边,小声道:“那姑娘,我先走了,待会记得穿衣裳,别冻着了。”
“知道了。”
崔清漪抬手点了一炉沉香,香气萦绕,她缓缓坐在了水中。
温热包裹着她的身子,让她的身子也放松了许多。香气飘飘荡荡,她闻着,渐渐地便闭上了眼。
萧绥进府的时候,六安在旁边没好气说:“王爷日后若再有这些事,还是交给六福吧,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王妃在那伤心。”
“她哭了?”萧绥停下脚步。
六安撇嘴:“王妃才不会哭呢,王妃今日笑得比芙蓉花还好看,只可惜王爷没看见。”
萧绥心头一凛,他和崔清漪相处这么久,也算是很了解她的脾性了,若她哭了还好,可若是笑,只怕是真出事了。
萧绥站在沁水居踌躇了半响,犹豫再三,还是打开门跨了进去。
见床上没人,他绕过屏风走到另一角,发现她闭着双眸,在水雾缭绕之中倚在木桶边,看上去十分疲惫。
他没惊醒她,蹑手蹑脚走近,给她添了一瓢热水。
水花作响,崔清漪猛然睁开眼睛:“谁?”
“是我。”
看清来人后,她掉转脸,平静开口:“王爷这般忙,怎会想着回来?”
她的长发垂落在肩上,湿漉漉的,遮住了胸前的旖旎。
“生气了?”
“没有。”
萧绥低笑,起身将四周的烛火全熄灭了,转身后,他开始悠然地逼近崔清漪。
“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她的触觉和听觉越发清晰,她知道,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萧绥在脱外衫。
“给卿卿道歉。”
崔清漪忙起身,却被萧绥摁在了水里,她抬起头:“道歉?那王爷先告诉我,今日去了哪里?”
萧绥低声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
“有多大?”崔清漪反问。
“一个不小心,我们都会没命。”
崔清漪想到了什么,立刻握住他的手腕:“那生辰……你是故意的?”
难怪当时崔清漪问他什么时候生辰,他没有一丝犹豫,痛痛快快地便说了,甚至后来,她遍邀东都世家,他也没有任何不满。
原来他是利用自己去吸引这群人的注意,自己却去料理事了……
“是么?”崔清漪语颤。
“是。”
没想到,她这个利用别人的人,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崔清漪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打开,声音平静地像湖水一样:“王爷算的真准,今日东都的世家,能来的全来了。”
“不对,徐家……徐怀瑾没来?”
“你是去徐家了?”崔清漪不顾水波,凑近去看他。
“卿卿真是聪明,什么事都满不过你。”萧绥弯腰吻了吻她。
崔清漪扭过脸,故作生气:“那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在家等了许久。”
萧绥知道理亏,捧着她的脸,深情凝视:“徐家那事若办不妥,只怕会招来父皇的猜忌。放到从前,只我一人,死也不怕,可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不敢赌。”
难不成是暗室那件事……
若是这件事,那她和昙云就可以等到敲登闻鼓那一天了……
崔清漪眼睛溜溜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低头。”
“离我近一些。”
她缓缓游动,用力捧着,张唇吻向了他。
一时间,四周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