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菱格纹酒红色皮面沙发内靠坐着盛堂、书寅还有两个见过面尚记不得名字的男子。盛堂手中高脚杯里的香槟没怎么下去,那两个男子倒是拉着书寅胡吹海侃,不时杯壁轻触,畅怀纵饮。
她观盛堂只是慵懒地坐在沙发一角,手臂担放在松软扶手上,捉着高脚杯细长杯梗,杯中倾斜的酒液不晃,他的目光亦有些出离。虽身处喧嚣浮华之中,却仍显得矜高落索。
整个仙乐世界都是他老豆的产业,这里也算是他的场子,但他半点少爷的自知都不见,这让梁双觉得奇怪。
赵韫祎居然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端雅坐姿,沉默不语。
忽然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帅哥拿着酒杯走过来,附身向她搭讪,韫祎简略回了一句洋文,似是拒绝。洋人不依不饶,使劲儿把高脚杯朝她面前递,韫祎后背抵在沙发靠垫上,微微陷出一个人形轮廓,玻璃高脚杯边缘却几乎触碰她的鼻尖。
她面带薄愠,抬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时盛堂从对面沙发上起身,直接拿掉了洋人手中的酒杯。
小洋鬼转头,就要跟他动怒,盛堂把高脚杯递还给他,语气平静地用洋文说了一句话。而后他递手给韫祎,拉她起来,手臂就势环过她的腰身虚扣在她腰侧,又加了一句。
梁双从他磁性好听的伦敦腔里听出“盛堂”的英音,猜他在向小洋鬼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洋人听罢果然收敛一些,举杯很挑衅地朝他致意,反身寻找新的目标。
梁双撇嘴,没意思,赵韫祎永远被身边人保护得很好,她既如此清洁不染,何苦来这声色犬马的地方。仿佛总是污秽的环境屈了她,实则也就是故作姿态罢了。
她扭动曼妙纤腰走过去,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洋酒瓶,给书寅和他的两个男伴添酒。瑰丽酒液注入高脚杯,只填注杯底,恰到好处。她手持酒瓶轻挑凤目,与书寅四目相对浮光掠影,她从他眼瞳中看到洒脱不羁和勾人的倜傥,唯独没有遗憾。
他从她墨瞳中看到沉淀后更深秾的魅惑,十足风韵,然而千帆过尽,不似当初。
无人在意旧情人瞬息间的对视,两个男子惊异于梁双的容色,如梦初醒,今夜竟有这般艳遇。
男人牵梁双的手滑入舞池,配合激烈的鼓点,两道身影似□□双/飞的蝴蝶。
——她永远不缺舞伴,荆棘遍生的芳丛才是她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