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花甲之年,高挺的红鼻头,大半张脸结满斑白的络腮胡子,一副和蔼面相。他在骨科方面极富经验,除了专业技术过硬,职业生涯中亦攻克过几项疑难杂症,早在美国便已是有口皆碑的医师。院长承诺每月开优渥薪水还搭上个人交情才把人挖过来,果然慧眼识珠,没几年其便成为海珠医院之砥柱。
遂晩受的伤在他眼里不过是区区小事,整治起来易如反掌。这也是盛堂选择他的理由。
在得知遂晩遭受重击导致昏迷后,约瑟夫一壁让助手戴听诊器监听遂晩的心跳,一壁详细询问盛堂遂晩受撞击的部位。
之后他戴上乳胶手套,上拉口罩,抬手对盛堂说:“ Mr.Sheng, untie her skirt please. I need to see the wound.”
盛堂迟疑了一秒,情知在诊室有义务配合医生、且这是在为病人争取时间,内心还是说不上来有些不舒服。他依言解开遂晩襟前的纽子,吝啬地仅解开三颗,分开衣衫,露出她的左肩。
锁骨和肩骨嶙峋巧致,可怜的少女白皙肌肤到了肩头呈现骇人的淤紫和红肿的包块,若是她醒着,伤有多疼,盛堂感同身受。
她要快点醒过来才好。他愿意替她承受身体上的痛楚。
约瑟夫则司空见惯,尚未施手,却让盛堂将衣衫解得再低些,要露出整个肩胛,以便他观察伤口。
盛堂又解掉一颗纽子,朝下拉了拉衣衫,把遂晩大半肩胛露出来。手时刻捏紧衣襟边缘,收束在她大臂外侧,位置控制得恰到好处,因为再往下,便是少女的胸部。
约瑟夫诊治之时打趣道:“Is this your wife in a golden house?”
盛堂姑且忽略他乱用成语“金屋藏娇”,不客气地用英文回答道:“ 约瑟夫先生,请专注于治疗,我并不希望未来的伴侣留下后遗症甚至瘢痕。”
“Yeah,yeah.”约瑟夫微笑着表示自己仅仅开个玩笑,对他宣示主权的行为立刻表现出清晰的边界感。这时助手报告说病人心跳正常,排除骨折压迫神经导致休克的凶险情况。
约瑟夫点头,露在口罩外的碧蓝眼睛显得严肃认真,下一秒,由一次性手套包覆严实的大手按上遂晩肩头淤紫最深的部位。他需要透过皮肉粗略感知骨骼的受损程度,手法专业,但下手必然带有一定力度,昏迷中的遂晩蹙了蹙眉。
盛堂旁观只觉得定然疼狠了,寻常有知觉的人未必经受得了,眉跟着皱起来。好在约瑟夫医生只按了三下便初步得出结论,“可能存在轻微骨裂。”接着他跟刚摘下听诊器的助手说,“威尔,准备医用推车,送病人去做核磁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