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没有适合谈话的地方,好在项知河职权够大,恰逢特殊时期,宫内人人自危,也顾不上他带什么人走。
前夜淋雨躲过的庄园没想到还能有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的一天,燕凉从暝的态度上已经几乎信任了项知河,对方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等叫仆人把守在书房外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们对王宫里的情况了解多少,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场战役绝无胜算。”
项知河在桌子上摊开了一张类似地图一样的东西,上面各种圈点勾画都是他这几天就做好的批注。
他道:“国王早就没有了实权,无论大小事务都要经过王后之手,而王后心狠手辣、谨慎多疑。虽说目前对羽人态度不明,但这种关头,不明就是最大的妥协。”
“这是我拿到的最全的关于德兰格希的地形图,奇怪的是这个范围限制于以德兰格希的为中心的十里,更远一点的完全没有相关图纸,甚至连资料都少得可怜。我问了宫中负责这些的大臣,他们言辞含糊,必定有隐情。”
项知河眯起眼,“战争中地理情况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我多讲,就算是德兰格希过去不注重这方面,也不至于连张大点的地图也没有。”
“何况这个国家并非封闭贸易,有商人往来也该留下些其他地域的相关资料……可是我把王宫的书库翻了遍,信息少得可怜。”
“有人在刻意抹去这些东西的存在,而宫中能有这个权力的,除了国王,就只有王后了。”
燕凉:“你怀疑王后和羽人暗中勾结?”
项知河:“没错,但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来不及找证据了。”
他表情凝重道:“几日前羽人来谈判,要求国王将他们族群纳入德兰格希,并且享用和臣民一样的权利,同时他要求再设立一个羽人国王,与国王地位等同。”
显而易见的,羽人没把国王放在眼里,也没把德兰格希放在眼里,一上来甚至要求国王的位置,加上自身先天优势,长久下去,德兰格希人只能任他们宰割。
傻子都不会同意,更别说地位被威胁的国王,哪怕他已是重病之躯,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羽人。
项知河:“我在宫里了解的情况就这些,你们应该不是一直待在宫里的人吧?”
否则他找了这么多天怎么都没找到一个叫“燕凉”的人。
暝简单和他说明了一下两人的情况,“我们也是想了解宫中局势才借这个机会进来的。”
项知河点头,“那你们在宫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燕凉道:“宫外已经有人先一步得到了风声,开始逃了,但大部分都还在云里雾里中。”
“也是,毕竟这种时代背景消息也传的慢……”项知河思索片刻,“所以你现在待在公主那,有没有考虑公主一党?”
燕凉:“我并没有选择阵营的打算。”
项知河:“那真是巧了,我也没有。”
燕凉:“而且公主是玩家,她应该也认出我们是玩家了,但她并没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思,有时候一些举动也很奇怪。”
“公主也是玩家?”项知河回忆道,“我记得宫中说公主先天腿疾,既然是玩家的话……”
“她是玩家,但似乎也无法行走。”至于是本身就有腿疾还是副本强制瘫痪就不得而知了。
项知河问起燕凉之后的打算,“若没有王后在,王宫确实可以躲一阵子,但怕就怕真一开战,王后以减少伤亡为由直接放羽人入宫,在她心里,大概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和安危。”
“我打算直接往山后走,翻到德兰格希的背面。”燕凉道,“羽人一直都潜伏在原野前的那片山上,我想试试往反方向。”
“山后面……”
项知河手指放在地图上,轻轻一划,落到自己标记的一个红圈处,“这里也是我的备选路线之一,不过这山后几乎没被开发过,是一片黑森林,什么情况尚未可知,是德兰格希传闻里格外凶险的一带,进去的人就没再出来过。”
燕凉问:“你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我倒是考虑过沿着河道走,只是——”项知河抬头看了眼沉沉的天色,仿佛又将有一场暴雨来袭,“这雨太大了,低一点的地方已经洪水泛滥,死尸遍地。若是无意中感染了瘟疫就麻烦了。”
瘟疫。
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接下来的战争里,感染上了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还有一条就是王宫里的暗道。”
项知河道:“这是我悄悄听来的,国王虽把权力让了大半给王后,但两人感情也并非牢不可破,光是我这两天觐见就撞见了他们两三次争执,不过最终国王都因为身体缘故和王后服了软。”
“我其中一次觐见是去了国王寝室,隐约听见王后说什么会保国王周全,从暗道离开什么之类的,总之,放心将一切交给她之类的言论。”
按照王宫最初的设计,这暗道要设计应该会是在国王的寝殿内或是里国王住处近的地方。
项知河:“我本来打算今晚找个理由进宫,找一找暗道,没想到碰上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