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温青当即放下手中的绣品,将妥帖的衣服再三整理,脚步飞快地走到门后。但在要开门之际,又刻意放缓步伐,端庄地朝许南走去。
在距离许南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温青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将眉眼的疏离淡漠冲散几分。
“妻主,怎地这个时辰回来了?”温青声线清凌,在这闷热的下午听着如同切身感受到冷泉坠落石壁,带来的几分凉意。
许南回了个微笑,但因为总是以严肃的面目示人,这个笑显得有些僵硬勉强。
“今日无事,便回来了。”许南上前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就要往房中走。
但温青却站在原地,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竹心。
“妻主,真是巧,竹心回府居然能与你撞上。”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哦,不是刚才撞上的。方才在大街上,我瞧见了他,便与他一同回来了。”
温青脸上的微笑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那便更巧了。”
“先进房里,我有话要与你说。”许南目光看向前方,并未注意温青的神色变化。
房门被关上,她把温青带到桌边,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东西?是药三分毒,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温青,不必强求的。”
温青眉眼低垂,端正地坐在凳子上,静静看着桌上的药包,“妻主方才是在医馆瞧见竹心的吗?”
“是的,没错。你说这干嘛,我们现在在说喝药的事。要不是我瞧见他进医馆,追问下得知此事,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许南坐到他身旁,“孩子迟早会有的,你没必要喝这些东西。”
“可是别人现在就有。”温青还是低着头。
“那和我们有何干系?”
“是我的问题,我不能有孩子。”温青继续道。
许南审讯过很多犯人,常以口舌劝服顽固不化的人将一切交代清楚。但这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难道接下来要争论谁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她止住话头,转而开始说起其他的,“天气这般热,在房中怎么还穿得如此严实?”
温青身上层层长衫包裹住身体,除了晚上在床上,许南从来没见过他脸手以外的皮肤裸露在外。这样毒辣的日头,他领子都要高到把脖颈遮住。
温青抬起头,仰视许南,抬手开始将外衣脱下。
“算了算了,这么多年也没事,不脱也无妨。”说到这还补了一句,“晚上再脱。”
许南把他的衣服合拢,信步走到窗边的书桌,拿起温青正在绣的东西。
“绣了这么多年,你这鹤绣得越来越逼真了,只是在这布上,我都觉得下一刻它要振翅高飞了。”
她半靠在书桌旁,“但以后能不能给我的衣服换个花样,比如绣几支青竹?”
温青在她走到书桌旁后,也立即跟着走了过去。
“妻主,不喜欢这鹤了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日子久了,想换个新鲜花样。”许南语气很是无所谓。
“那我偶尔绣竹,经常绣鹤可以吗?”
许南挑眉,“你爱绣就绣吧。”整得她好像要剥夺他的什么东西一样。
她手一揽,把人抱到跟前,捏起他的手仔细打量,“手不累吗?”
说着手一路摸上眼角,身体一转把人放在桌上,“别把眼睛熬坏了,偶尔也出去走走,别老呆在家里。”但很快想到最近的命案,立即改口。
“过段日子再说吧,最近京城不太平。我多叫些人守着这院子,别出事了。”
温青那张清冷的脸染上些红晕,唇微微张开,“我不要其他人靠近我们的地方,妻主,我不会有事的。”
许南头埋在他肩颈处,温青衣服被剥开,白皙的肩头上有些微红。
“你每日呆在这院子,除了晚上动一动,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你这叫不会有事?”许南语气一重,脸上表情无意识变得严肃。
温青还想说什么,但外头突然响起敲门声,“主君,太爷请您一同用晚膳,说是有话对您说。”
许南转头看向窗外,还早远不到用晚膳的时辰。
“知道了,我稍后便来。”她直起身,将温青重新包裹严实。
“收拾一下,去父亲那用膳。”她抬眼看了看温青的脸,下一刻立即蹙眉。
“你怎么了,脸色发白,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妻主,可不可以今天不去,不去父亲那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