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衿侧身让出道让许南进去,随后关上院门,跟上许南的步伐。他很期待,“可是要定下婚期?许南,我想与你快点成婚,越快越好。”
“也确实与此事有关。”许南站在台阶上,回看许衿,“伯父可方便,我们三人当面商量。”
许衿这时才从许南突然到访的惊喜中回神,许南再次提到他爹,让他脸上表情一变。
许南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贴心道:“若是不便,我与你说与一样,最重要的是你自个拿主意。”
许衿的娘病逝,爹承受不住中了风瘫痪在床。生活难以自理,这会也许还没来得及收拾。
许衿进屋搬了两把椅子,两人面对面坐在院中。
“我决定离开春城,你可愿随我一同离开?”许南诚恳开口,“你不远千里带着你爹回到春城这片故土,这里对你们意义不凡。我尊重你,也愿意倾听你的想法。”
“你若愿意离开,那我们速速成婚,随后搬走。你若不愿,所幸如今还来得及,你我将亲事解除。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当做补偿。”
“当然,许衿,我希望你能随我一同离开。我往后一定会待你好,会同你一起照顾伯父。此心不变,日月可鉴。”
许衿却好像听错了一般,他表情愣怔,喃喃重复,“离开?离开!”
“可是我不能离开。”
“为何?可是有什么顾虑?伯父若是不愿,我可以去劝劝他。”许南微微凑近,眼神认真。
许衿摇摇头,表情痛苦,仿佛陷入了不愿回想的往事中。抿唇凝望她,眉头微皱,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许南也皱起眉头,抬手去擦他的眼泪。她眼前的许衿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六个月前,她在东街遇到了一身白衣的许衿。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用推车将中风的爹拉进城中。绳索在他脖颈处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汗水沿着下颌线滑落。
因为惹眼的容貌,她很快被人盯上。许多人将他围住,指指点点的声音都没让他的身板低下一寸。他倔强地站着,那双眼睛微红却没有丝毫湿意。
隔着人群,两人的视线交汇,许南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她甚至还没记住他的脸,就先一步深深记住了那双不屈的眼睛。
也许是缘分,她们二人甚至同姓,只是他单名一个“衿”,青青子衿的衿。她出手给他和他爹安排了住处,两人陆陆续续接触最后互通心意。
许衿是个看上去美丽柔弱的男子,但实际上要强坚韧,许南第一次瞧见他哭。
“告诉我好吗,许衿,别哭,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会责备你。”她耐心安抚着。
“我不能离开,我走不了。”他哽咽着,泪水丝毫止不住。
这样的对话对许南而言实在过于熟悉,一时联想到白色空间里的黑金两道身影。
“如今的春城并不适合再待下去,这里也许很快就会生灵涂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待在吗你很可能没命。”许南最后劝了句。
“但你若真不愿离开,那我们便到此为止吧。”
许衿攥紧她的手腕,“许南,能不能………”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把能不能后头的字说出口。
许南知道,无非是劝她留下来。但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说出口,是不想让她为难。
她语气缓和,“没关系,你再多想几日。与伯父好好商议,若是拿定主意便来寻我。”
许南其实不明白,许衿为什么不能离开?他爹中风在床,他要随她离开,许父还能反抗不成?而且她也会好吃好喝地供着许父,为什么不离开。
许衿自己也不应该不想离开啊,他在春城满打满算也才待了六个月,感情还没她的深。
许南想着想着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金金,两人姓名相似,话都说一样的。
许衿拉进和她的距离,想靠上她寻求安慰,但最终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只顾着泪眼朦胧。
他们性格完全不同,金金又蠢又单纯,两人呆在一处时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而许衿克制自持,总是“发乎情止乎礼”,他们很不同。
自己为什么产生这样的联想,实在是太邪恶了,许南暗自唾弃自己。
“许南,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两人相顾无言一阵后,许衿突然开口,他一向坚定的眼眸此刻变得犹豫。
许南莫名产生一种情绪,她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