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垃圾上楼,乔煦宁冻得缩了缩肩膀,摁了半天指纹门都没开。她忍不住凑进去,又朝手指哈了口气再摁上去。
门锁依旧纹丝不动。
乔煦宁叹了口气,终于接受现实,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门锁竟然坏了。
鼓捣半天联系了维修公司,万幸对方过来只要十几分钟。
她低头摸了摸身上单薄的毛衣,这个气温下的走道,低温已经毫不留情地开始入侵身体。思索片刻后乔煦宁站在原地蹦跶起来,希望借此产生热量。
正当她的开合跳张到极致时,对面的门冷不丁打开来。
乔煦宁立刻收腿原地站好,没事人一般,像餐厅门口的迎宾,见到人就自动微笑:“嗨。”
只是笑容略显僵硬。
周之逾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往电梯边靠。乔煦宁走过去帮她按好电梯,又默默挪回原位。
“你也出门吗?”周之逾状似寻常般开口。
指了指门锁,乔煦宁撇撇嘴:“扔垃圾回来锁突然坏了,我现在进不去了,等师傅上门修。”
所以下楼也只穿这么点衣服吗?周之逾还记得那天便利店偶遇,她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模样,明明是怕冷的人。
手搭上大衣,周之逾看了眼跳动的数字:“要等很久吗?”
“十几分钟吧。”
这话一般没个准数,周之逾看她双臂环胸,指尖用力,应该在这儿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她靠过去,拿起膝盖上的大衣:“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
确实冻得有些难受,乔煦宁看她也是一件毛衣的打扮,犹豫着没接。
“你也会冷的。”即使她记得周之逾说过已经习惯寒冷。
“车里有备。”平淡语气里透着一丝坚持。
各自坚持,都怕对方冷。
电梯门开,周之逾把大衣塞到她手里,而后滑进电梯,转正轮椅,门也慢慢合上。堪堪关上之际,她收到来自乔煦宁的道谢。
人走了,留下大衣和一缕清香。乔煦宁没再纠结,穿上衣服。
意外得合身。
竖起衣领,乔煦宁摸到一块冰凉金属,她低头看去,是一枚落叶胸针。搭在这件驼色大衣上,有股说不出的适配感。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乔煦宁相当认可周之逾的衣品。
裹紧衣服,遗憾念头一闪而过。
可惜看不到周之逾穿上的风采,这件大衣一定极衬她的身段。
没多久,停在一层的电梯数字又跳动起来,乔煦宁盯着,歪了歪头想,难道周之逾发现车里没外套,拐回来拿衣服?
但电梯里出现的是意料之外的人。
“于嘉?”
或许是她刚才脸上的希冀太过自然,在看到不是预料中的人,那一瞬转换的惊讶之色过于明显。
以至于于嘉脸上看到她的喜悦都凝固几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乔煦宁很快回神,不解道。
她搬家是为了彻底分开,因此没有告知于嘉地址。而唯一知道地址的程圆圆,更加不可能说出去。
至于剩下能得到的途径,多半不太正规。
显然,于嘉也知道,便更加说不出解释的话。
“你找人查我。”乔煦宁皱眉,深吸一口气,“所以上次门口的那些东西也是你拿过来的。”
“嗯,那天你不在家。”
可此刻,比起乔煦宁的不悦,于嘉更在意的是她身上这件大衣。款式、颜色、胸针,还有隐隐散发出的不属于乔煦宁的气味。
无一不在说明,这件大衣不属于她。
于嘉紧咬后槽牙,盯着那枚胸针的眼神渐渐发狠。这才几天,乔煦宁和周之逾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
难道真如周瑶柯所说,乔煦宁明知对面是周之逾也要搬过来?
还是她们之间早有联系?
几百个疑问接二连三涌现,于嘉不由想起一些高中时期的陈年记忆。
她用力埋入地底,拼命盖上一层又一层的土,想要忘却的那些东西,却在眨眼间又重见天日。
像陈年烈酒,刚打开盖子,便呛了人满鼻,继而上涌。
酒气入侵大脑,这一切的一切,几乎烧光她的理智。于嘉上前狠狠拽住乔煦宁的手臂,不多时已眼底通红:“这件大衣是不是周之逾的?”
乔煦宁被她突如其来的发狠惊到,眼中不解更甚,但她坦荡荡地回望:“是,她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