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咖啡店的门,乔煦宁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不曾想姚倩比她更早。
她走过去坐下:“你怎么提早这么多,是不是等久了?”
“最近有点卡文,索性早点出来。”
说完,姚倩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我猜你可能会想要,所以提前准备了。”
“是什么?”
“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前几天,乔煦宁忽然很想了解周之逾在大学时期的过往,她唯一想到能询问的人就是姚倩。
万幸,姚倩和周之逾在大学竟真有不少交集。乔煦宁得以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些年,她曾错过的、周之逾的过往。
“周之逾在大学里也很低调,在我们还在为成绩焦虑的时候,她已经参加竞赛得奖了。后来听说她还进了辩论队,成绩也很厉害。”
没错,就是辩论赛。那是她们五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辩论赛上。
也是在赛后的学校门口,乔煦宁经历了那场几乎改变她命运的车祸。
她们从正午聊到了夜色降临,桌上续了一杯又一杯的水。
姚倩明显感觉到,乔煦宁心里压着事儿,她看起来在笑,眼里却满是悲伤。
她不由在心里猜测,难道当年她写的cp文,要成真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希望,结局不要像她文中所写的那样,遗憾错过。
话别姚倩,乔煦宁握着u盘沿着路灯往回走。
关于周之逾的过去,她听的越多就越难过、越心疼。
回到家,乔煦宁把u盘插到电脑里,却迟迟没有点开。她能猜到里头的东西,却有点儿不敢去看。
近乡情更怯,她此刻忽然懂了这句诗。
机械式的,她点开了文件夹。
果然,里头全是周之逾大学时期的照片。
看起来,像是姚倩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有周之逾参加活动的照片,还有一些课堂上的、校园路上的。
她仔细地一张张翻看那些照片,看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双眼总是克制不住地便模糊了。
翻看到最后。
是姚倩给她留的一封简短的信。
【小乔,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心情来找我询问的。但我想,不管是哪一种,当你看完这些照片,你应该都不会太开心。
我算和她同窗几年,我想说,作为旁观者尚且心疼她的遭遇,那本人更不必说。
但周之逾是不需要任何同情也能自己站起来的人,哪怕她此刻只能坐在轮椅上。如果我的祝福有用,希望她有一天真的能站起来。】
乔煦宁无力地垂下头,泪便接二连三地全砸在了桌面上。
她此刻只想去到周之逾面前,轻轻地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不能。
这股冲动,只驱使乔煦宁起身走到阳台,远远的,看向周之逾家的窗台。那隐约的一点儿光亮,便足以叫她安心。
可心脏却持续的,泛着难言的疼痛。
她病了,连周之逾也无法医好她。
乔煦宁就这样在家待了几天,若有人此刻敲门,怕是不敢认。这个憔悴到双眼无神,面色耷拉的人,是乔煦宁?
这几天,家里的光亮全靠太阳。即使到了晚上,她也固执地不愿意开灯。
她和外界失联几天,终于有电话急切地打进来。
持续不断的震动让乔煦宁意识到要起身去找手机,她从沙发角落里扒拉出来,划开接听。
“小乔!你总算接电话了。明天签售你没有忘吧?”
无力的身体总算受到了刺激,乔煦宁坐直身体,克制着大脑的晕眩:“我...”
她咳了两声:“抱歉,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乔煦宁揉了揉脑袋,敲了敲,“怎么连这事都给忘了。”
在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乔煦宁闭眼想着,签售的话,要不要邀请周之逾呢?
这个问题,她在闭上眼仍无法入睡的时候,给了自己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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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打精神,乔煦宁来到书店,已经有不少提前抵达的读者在排队了。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往里头走去。
笔走龙蛇,她签下一个又一个名字,队伍的长度却好像丝毫没有变动。
在申请了几分钟休息的间隙,乔煦宁正揉着手腕,忽然有工作人员靠近耳语。
“小乔,外头还有很多读者在排队,来了超出预期的人数,怕是要签到晚上了。”
乔煦宁站起来看了眼能看到的队伍末尾:“麻烦你去后面说一声,不管几点,我会全部签完的。”
这个消息,很快从读者的口中发到了网上,很多已经决定放弃回家的人,又都赶了回来。
在乔煦宁不知道的真正的队伍末尾,又默默续上了好多读者。
最后的最后,乔煦宁连提笔都困难,笑容已经僵硬在脸上。
她甩了甩手腕,翻开递上来的书籍。先签下名字,然后抬头准备询问是否需要再写点儿什么,忽然愣住。
签字笔无意识地停住,在纸上洇开好大一个黑点。
“之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