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川本来挺有兴致,想多看几眼.
可惜阿德里安眼刀横了过来。
他挂着欠抽的笑容迅速离开。
兰斯洛特想走却不能走,十分煎熬。
他虽然是学生,更重要的身份却是芬里尔家指派给阿德里安的副手,按理说少爷没发话赶人,自己就不能随便离开。
云扶雨终于喝完了四杯酒,微微出汗,微眯着眼睛靠在阿德里安手臂上。
刚才呛到时,阿德里安大发善心扶住了云扶雨的后脑,又拍了拍他的背。
头脑不清醒的云扶雨就顺势枕了上去。
肌肉不用力时,触感很好,是个不错的靠枕。
阿德里安声音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样子。
“四杯,我可以帮你解决三个人。还是说你要再喝一杯?”
云扶雨稍微歇了一会,听到这话,又费力地坐直了。
刚才的困意稍微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飘飘的兴奋感。
“不对......不是......三个人。就是四个。都要......解决。”
云扶雨稳住身形,把桌子上的酒端起来。
阿德里安挑眉:“怎么,要耍赖吗?”
兰斯洛特坐立不安,思忖自己已经提前安排侍者,将楼上的套房按照阿德里安的喜好整理妥当,各种用品一应俱全,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虽然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但合格的副手向来考虑周全。
同理,继续像个电灯泡一样坐在旁边,说不定会坏了少爷的兴致。
合格的副手绝对不能等少爷发话了才滚蛋。
想通了这一层,兰斯洛特起身就准备离开。
云扶雨脸上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站在阿德里安面前。
左手撑在阿德里安脸侧的沙发上,右膝盖因为站不住,支在了阿德里安□□。
神情晕乎乎的,十分看起来柔软无害,但直视阿德里安时,眼睛又亮得惊人,像燃着火焰一样。
云扶雨端着最后一杯酒,梦呓一样地说:
“刚才那四杯,一杯一个人。”
“这杯......才是道歉的那杯酒。”
说着,身形晃了晃。
阿德里安及时拽住了他的手腕,但云扶雨手一歪——
——就把那杯“道歉”的酒泼到了阿德里安脸上。
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
二人距离很近,阿德里安的手还虚拢在云扶雨后腰上。
这一杯酒,非常准确地泼到了阿德里安的头上,酒液顺着轮廓分明的眉骨,流过深邃的眼眶,锋利瘦削的下颌,滴滴答答打湿了衣襟。
除了不断洇湿的酒液,画面像是陷入了静止。
兰斯洛特:啊......。
阿德里安直接随意用手把湿透的黑发捋到了脑后,微微磨牙,脸颊侧肌肉微动。
那双总是居高临下地看人的绿眼睛,此刻自下而上看着身前的云扶雨,眉毛深深压住眼睛,显得更凶悍了。
像是凶狠的捕猎中的狼,在琢磨怎么撕咬云扶雨的喉咙,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冒犯他的猎物付出代价。
云扶雨毫无所觉,笑容更深了,色若桃花。
呼吸间酒气很重,轻轻地洒在阿德里安脸上。
看起来乖顺极了,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还好意思问我......问我为什么不穿你送的衣服,你自己...嗝...怎么不穿?”
云扶雨完全不理会阿德里安的脸色,直接捏住了他的脸,模仿他刚才抬起自己下颌的样子,两只手用细白的手指也抓住阿德里安的下颌,大声说,
“你想穿你自己穿啊!”
声音大到远处吧台的人都听到了。
但是他们不敢回头,假装很忙地相互聊天。
阿德里安气笑了,制住云扶雨的双手,让他不要乱动。
这个醉鬼冲着他耳朵大声喊,声音让他的耳朵都有些刺痒。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可惜云扶雨根本不理他。
兰斯洛特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侍者眼观鼻鼻观心地在一旁递上毛巾,充当听不懂话的毛巾架,然后迅速离开。
离开时,顺便把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男生也拖走了。
阿德里安把云扶雨放在一旁,站起来擦脸。
他声音很沉。
“你的回答,告诉我。”
云扶雨昏昏欲睡,揉了揉眼睛,面朝沙发内侧蜷成一团,有些轻微的鼻音,闷闷地开口。
“什么回答?”
声音越来越轻,马上就要睡着。
阿德里安就从来没伺候过人,直接毫无顾忌地把云扶雨翻了个面,转过来。
“做我的疏导师,名义上的。”
然后补充道:“想清楚,这个机会不是随时都有,也不是非你不可。”
云扶雨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间回答:
“不要。好事也轮不到我。”
阿德里安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很好。”
好像只是一时兴起才邀请云扶雨,被拒绝了也没有生气。
然后阿德里安没管云扶雨,自顾自地起身离开。
要是别人敢这么说话,阿德里安已经把他拎起来揍一顿再扔海里了。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动手,他也懒得思考原因。
对于阿德里安少爷来说,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一时兴起,想做就做,不需要讨论意义。
兴致来了就邀请云扶雨,没兴致了就让人滚蛋。
阴晴不定,非常常见。
*
不知过了多久。
头好晕......
云扶雨迷茫地睁开眼睛,试图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