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不在,雁翎有些事便自己做,妆奁旁的小几上的铜盆里已备下干净的水,“这也是你打的?”她疑惑。
这人伺候她的功夫不到家啊,没帕子怎么洗。
景南归将他好分清层次的衣裙搭在手臂上,走过来,肯定道:“也是我打的水,怎么样,以后呢,我来伺候小唯洗漱穿衣。”
雁翎尴尬笑笑,她两世都没自己动过手,景南归来伺候她,她都得自己动手了,这叫伺候?
“没帕子,怎么用。”冷不丁一句话,景南归看了眼盆中水,不就这么用吗?他洗脸就先洗再用帕子啊。
景南归疑惑归疑惑,还是去旁处拿了帕子来递给小唯,他转身给人倒了水漱口,回过身,就瞧着小唯慢条斯理地将帕子丢在水中,指腹将其浸湿,拿起拧干,然后帕子上脸。
还能这样啊。
他算是领教了,明日记下了。
雁翎一件件被景南归伺候着穿完衣赏,忽然二人都注意到一个问题,二人都不会梳妆,雁翎坐在妆奁处,与镜中男子四目相对,发出疑惑:
“景大公子,你确定日后你要为我梳妆描眉?”
景南归手中拿着木篦,他视线下敛,小唯长发垂顺,他无从下手,另只闲着的手小心翼翼穿过她发丝,将其都揽在自个手臂上,从上往下梳头发的时候也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小唯弄疼了,“没关系,我可以学。”
雁翎委婉道:“你知道宋姑姑是如何学会梳妆的吗。”她看镜中人那认真样,似没听到她说的,但她知道他听到了,“宋姑姑自幼被送进宫,首要学的便是给自己快速梳妆和宫人仪态,宫人的梳妆雅致干净,但要在半烛香内完成也是不易的,然宋姑姑是个干练的,一次也没出过岔子,才来指给侍奉我,给我梳妆的样式多到难以想象。”她止话,朝后看了眼景南归,接着道:
“宋姑姑如此聪颖的,梳妆各种样式也学了月余,不知景大公子这个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要学多久。”
雁翎垂眸噙笑,她可没指望景南归会梳妆,调侃调侃,让人放弃得了。
“人活一世,合该活到老学到老,公主殿下不必担心微臣会伤着殿下,月余学不会各种样式,总能学会一个。”
雁翎听完,立马不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月余之内,只梳一个样式过日子?我可是公主诶。”她真生气了,“哪有女孩子家,只梳一个样式的发髻的。”
景南归在她身后偷笑出声,“逗你的,平阳候府的世子手巧得很,肯定学几日就会梳一个样式,公主殿下要不要等几日,验验呢。”
“好啊。”雁翎答应的也爽快,人都自荐了,她也给个机会,若几日后他抓不住机会,那日后不会再有机会可言。
说罢,景南归唤了宋姑姑来给小唯梳妆,他抱臂站在旁边仔细瞧着,争取不漏掉分毫。
一炷香后,小唯额前有了个海棠花钿,发髻绿玉点缀,清致雅透里不缺繁琐,这个发髻是景南归没见过的,也是宋流深新学的发髻,发丝以缠绕绿玉为主,寓意同心缠绕,绿清人心。
好看。
二人坐在院中吃了个午膳的功夫,景南归就忘记小唯发髻是如何缠绕的,就连宋管事如何起头绕的,都给忘了,光顾着沉浸在小唯绝世容色里了。
到了六月末,景南归才将将能将这个发式梳个差不多,梳完后,他自个松了口气,学了十天半个月了,才学会,看来这梳妆也是一门学问。
雁翎左扭扭头,右歪头看看镜中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跟宋姑姑给她梳的模样差了太多。
她也理解,景南归第一次上手的生疏,从圆杌上起身,她看着他,“成吧,日后梳妆交给你了。”
景南归惊而道:“真的?”他真的很想一直给她梳妆打扮,这样他陪着她的时间就更多了,也能看着她从素雅到旁人高不可攀。
雁翎点头,“当然真的,我堂堂一国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她倚坐在妆奁台处,得意洋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