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卡塔啼丝当众指名道姓,其余人自是少不得平心静气,一面打量着两人神色是否有异。
当日克尔莱多为着诸多心思,才与莱克多合作以致雅薇安命陨。所谓利尽而散,两人便分开手再不从私下有甚么可交际的。而当日传递、应候等几人究竟寻了不是给一并打发掉。
本以为已经过去,今日忽的提起,克尔莱多心中倒是有所准备,因而只连声说着:“岂敢,岂敢。此话可是严重了。”
克尔莱多一面说着,问起为何偏疑心他。
卡塔啼丝垂眸,仍是轻笑道:“凡事都将就个有理有据,这我是知道的。如今我且说出几人来,你只坦诚些回答自己认得不认得。”
依言,克尔莱多颔首低眉,终是应下。
随后,卡塔啼丝念出十余人,一旁双耳灵敏的,初听才她特指出头两个,已然有了猜想。
不过诸人俱未作声,只静静听着她继续念下去。待话音落,四边净是静谧无声,不过却知在发难前,作为预示的鸣钟已敲响。
虽说克尔莱多尚且默然不答,因见他这样的紧张,便知其中是有蹊跷了。随即,银月部长老见不得这样拉拉扯扯,没个底下的,便主动出声解围。
因说道:“蓦地论起这些人来,可是要问话?着人去寻便是,不过或需三两日的功夫才可,毕竟他们离去多年,纵使走其亲访其友,问不着也未为可知。”
“你老人家不急,大功臣的名号该刻在柱上使人牢记。怎能说忘就忘了。知众位多是雷厉风行的,既然我提了,则不止这一空穴来风。”
话落,卡塔啼丝掷下腰牌落于桌面,再拂过表面。往地下瞧了一眼,那十二人已被铁链锁住四肢,早陷入昏厥,即使身前多了乌压压的人,已未有一丝半点的应对之举。
克尔莱多抬眼见了这几人,不由咬咬牙,攥紧拳头,只暗叹,原来真就皆落在了卡塔啼丝手上。
得空略扫了一眼,将他这一幕收之眼底,“为凑成这群英荟萃,可让我好找。费的心力,你可要偿回来,不然我可是不依的。”卡塔啼丝用魔力逐个灭去放于各处的蜡烛,从宁宁手中接过长夜烛,将其点燃推至圆桌中间处。
原先的烛光摇曳,人影散乱之态皆因到来的明光一应消失不见。
“此物叫作什么?照出来竟是比寻常烛火都要亮堂,又不伤眼,又感知不到烈焰的灼热。”银月部长老看了直呼此物真真别致,因问起这话来。
“长夜烛,源自人族。友人怜惜我公务繁忙鲜少停歇,从中劝解着实不见效,便送了这东西来。一用倒真是不错。”卡塔啼丝说起时,倒难得的有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听说起自己来,宁宁无奈地摇摇头。此物虽说效用不错,然而寿命却短,为的不过是作为提醒,到了该安寝的时间便离开公案安心休息才是,谁知她竟如虎添翼一般,自此恨不得自己当个铁人来使。
一面听卡塔啼丝与几位长老说起长夜烛,宁宁和纪沅领了卡塔啼丝的几位亲信出了议事厅,将另外几人一并带了来。而后再次来至卡塔啼丝身边之前,不忘把打入几人体内的银针一并给逼出。
白光一闪而逝,鬓前似有潇潇风过,携了丝丝凉意远去,独余诸人若有所失。将银针收回直手中,聚起魔力捻为齑粉。手翻转过去的功夫,落于地面。又见她的衣袂飘飘,搭于肩上的白绫若隐若现,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已消失不见。
当然,得以瞧见此景的,只有那几位又惊又惧又悔的,见状更不敢妄言,只求自己言行或可得她欢心,讨个好死也罢。
“一别数年,如今相见,本该叙叙旧。但因着要务在身,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规矩。好好说,我定从轻发落。若敢欺瞒造次,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卡塔啼丝把玩起腰牌,时不时瞥上一眼,轻声说着。
宁宁与纪沅因见了事,便仍旧回了卡塔啼丝身边候着。一面听起他们恩威并施发话,忽见纪沅牵起她的手来。而后他取来一块手帕小心翼翼为宁宁擦拭起来。
发觉宁宁注视的目光,纪沅抽空与她笑了笑,倒未言其他。
“不敢,我等只有和盘托出的份,怎敢再妄想呢。”几人皆尽稽首,连声应下,颤颤巍巍说完,才抬起头来看卡塔啼丝的行止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