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数交代,那个孩子是他青梅竹马的妻子所生,妻子难产撒手人寰,邻居劝他把孩子送走,他却执意自己扶养。
当年买了船票,身上一分钱都没了。饥饿难耐,看见孩子,又悔恨至极,一时愤恨,食之充饥泄愤。
靠着儿子活到漕船靠岸,那些骨头便直接扔在了河里。
船一靠岸,船上的伙计立刻报官,兰龄和厉惊春带着小邪祟回门派复命。
船上的伙计送了他们,非要给他们钱,说是黄主管嘱咐的。黄主管自己这几日食不下咽,病了不能相送,请他们原谅。
钱当然是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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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十四洲派的台阶上,兰龄远远便看见柳玉危守在门派大门前。
看到兰龄的身影,柳玉危惴惴不安的神色一下变成了讨好,或许因为在兰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是兰龄出现救了他,他三天两头就找兰龄,见了面就师兄长师兄短,甚至还主动帮兰龄打理琐事。
见到柳玉危,厉惊春很自然地和兰龄分开了。
抓住邪祟之后,厉惊春对兰龄又变回了原本的态度,无事不交谈,到了时间就各自默默练剑打坐。
兰龄身体好转之后,他也不逼着兰龄吃东西了。
兰龄叹了口气,他知道厉惊春逼自己进食没有恶意,还以为二人关系能缓和一点,现在看来,一定是怕自己拖后腿。
如果他们不是同伴,厉惊春才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厉惊春走在前面,就听柳玉危的惊呼声在身后想起:“师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惊小怪,厉惊春心想,病了还不吃饭能不瘦吗?
柳玉危道:“师兄,担心你好多天了,生怕你遇到危险。我给你配点滋补的药,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杂事都交给我便可。”
兰龄恬静地笑笑:“不必劳累,晕船而已,已经好了。”
说的好听。厉惊春阴瘆瘆地想。
那么关心,怎么离开时送都不送。
厉惊春可太了解柳玉危是什么东西了,前世柳玉危跟随自己座下,厉惊春便知他是条阴沟里的毒蛇。
你比他强的时候,他就哄着你,俯首帖耳,像条瘦弱的病狗。
一旦你被他踩在脚底下,他的阴损歹毒便展露无遗。
前世柳玉危常常上一秒还在厉惊春座前做小伏低地奉承,出了门便滥杀手下,稍不如意便抓人来做药人,仙门都称他为柳狗,唾弃万分,却谁都不敢得罪他。
二人分外和谐的交谈在身后响起,厉惊春的脚步不由自主放慢了。
柳玉危不可能莫名其妙对人好,一定是为了什么对兰龄献媚。
兰龄的事,他才不在意。厉惊春觉得自己只是想知道,柳玉危到底想干什么。
呵,兰龄那性子,非得被蛇咬了才知道厉害,说不定被蛇咬过了还觉得蛇不是故意的。
柳玉危鬼精地窥视着厉惊春的背影,等他走远些了,压低声音道:“师兄,天悲草有消息了。”
兰龄现在的身体经脉根骨实在低下,导致灵力极易消散,金丹难结,现在修为不高倒暂且不耽误事情,假以时日到了结丹之时就麻烦了。
兰龄为此头疼许久,每日在药室大半时间都在找翻阅古籍,寻找类似的草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兰龄在一本被灰尘渍入味儿了的书中,找到了一味叫天悲草的草药。
天悲凡人,养育此草,食之可以重塑经脉,无论天赋多差,都能借助此草重获新生,一举超越同辈,旁人无论如何日夜努力,都不如换一副经脉来得一日千里。
天分是修仙者无法逾越的鸿沟,当年此草一经问世,便惹得修仙界腥风血雨。
按理来说,这样的爱物应该人尽皆知,而不该被雪藏在旧书中,但只因此草稀少,一百年才长一株。且长于瘴气丛生,妖气熏天的生灵山,是妖族的领地,举目尽是残暴的妖兽,还有修为极高的妖修坐镇。
为免人与妖冲突,也为了掐断修士们不劳而获的恶习,许多年前诸派仙首们把这药草的痕迹在各派书籍中抹除了。
好在十四洲派没落许多年了,各名门正派没人注意,门派内规矩又不严苛,才留了这么一本在角落里的书。
柳玉危道:“我听守心松的弟子说,我派有修士在生灵山附近失踪了,这几日正要纠集弟子前去救援。师兄若要那草,这便是机会!”
兰龄点了点头,刚要说多谢,台阶上忽然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行弟子穿戴整齐,配着剑心台的名牌,行色匆匆,个个脸上都有愤恨之色。
柳玉危拉住其中一人:“师兄,这么急做什么去?”
那弟子看了看他,气愤道:“捉.奸细!前几日有人将妖兽放入门派,那妖兽趁着谷长老闭关之时暗下杀手,导致谷长老重伤。如今抓住了里应外合之人,正要审训师兄弟们气急了,要为谷长老讨回公道!”
兰龄忽觉不妙。
柳玉危道:“那奸细是谁?”
弟子怒道:“听说是个新弟子,叫...厉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