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萍发着疯撕开自己袖口,燕鸣镝看见上面竟然全都是交错的刀口,还有几道是新鲜的,血淋淋的,但很细致地包扎过。
燕鸣镝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些包扎是燕萍常用的首发,这些都是燕萍自己割的。
燕鸣镝留他在自己房间里,逼着他睡觉,自己坐在外面看着他。
接下来几日,燕萍总是独自站在某个地方出神,或是拿着一本书眼神空洞地看,每况愈下,他越来越瘦,眼睛里的麻木让人心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心病难医,燕鸣镝心知自己帮不了他,立刻决定把这件事告知掌门和各位长老。
可是没等她去告诉掌门,燕萍突然找到了她。
这一回,燕萍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身上的忧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和煦如日的兴高采烈,眼中熠熠生辉,虽然眼下还有青紫,却完全遮挡不了他身上躁动的愉快。
燕萍喜不自胜:“师姐!我已经好了!”
燕鸣镝:“那就好。生老病死人力难改,有些人很不幸,很可怜,我们可以同情,但也要知道,他的不幸不是我们的过错。”
燕萍突然提起了别的事:“师姐,你在杏林过得好吗?”
燕鸣镝顺着话头:“很好。怎么了?”
燕萍神经质地点了点头,好像很开心,没回答就走了。
燕鸣镝虽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情绪,但燕萍能好,她也很高兴。晚上燕鸣镝去藏宝阁取了一套自己珍藏的上品银针。
燕萍很喜欢收藏银针,当时燕回天把那套针给了燕鸣镝,燕萍羡慕了很久,燕鸣镝收着也没用,就像送给燕萍。
燕鸣镝拿着银针走出藏宝阁,刚一出门,一位小师妹像见鬼似的慌慌张张扑进她怀里。
小师妹脸色铁青,额头暴起几根青筋,悲痛和震惊像溢满的井水,颤抖着嘴唇:“师姐,燕萍把他爹娘和弟子堂的师兄弟姐妹们全都杀了。”
兰龄止住脚步,厉惊春当年也没少和正派叛逃的邪修混,但十几岁连杀包括自己全家在内的二十五名同门,如此凶残,也是闻所未闻。
兰龄变了脸色:“此人发狂至此,若对普通人下手,只怕不是杀一家一族,乃至于一村一镇一城都要遭殃。”
厉惊春鼓掌:“这样的人不当场拿下,还让他逃进民间,杏林的修士真是不同凡响。”
燕鸣镝不爽地瞥了厉惊春一眼,兰龄发现她做这样的表情时,那眉眼和厉惊春更像了。
燕鸣镝道:“还用不着你教我们处理。我们立刻前去拿人,但他从小生在杏林,小时候和同门们淘气乱跑,知道许多修士不知道的偏僻小路,他们赶到时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兰龄:“抱歉,但我还是要问,这样危险的人物,为什么杏林不派有经验的修士来?”
燕鸣镝身后候着几个年轻的男女,都是十几岁年纪,有的脸蛋圆乎乎的,还带着稚气。
能以一己之力杀死身为修士的父母和二十多名同门的人,竟然只派了七八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追捕。
杏林的掌门怕是发疯了,死了二十多个小辈不够,还想把其他的也赶出来送死。
兰龄虽然没见过叛逃的修士,但是心里也有数。这种犯下血案的修士和犯了别的错的不一样,门派一定会派人翻天覆地地找,哪怕出动长老,也要找到。
叛逃修士若有分毫反抗,即刻诛杀,不反抗的带回去也要诛杀。
燕鸣镝眉头绷紧了:“我们先行探路,前辈们不日便会赶来。”
她并不露怯,只是她身后的几个年轻孩子脸色不太自然。
兰龄和厉惊春对视一眼,知道对方都看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