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好些天,姜玥在家时,总有邻居上门和她闲聊,态度亲切,手上还拿着瓜果蔬菜等上门礼,这让她很是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自穿来后,家属院这群人见着她甚至都绕着道走,哪里来这样的好人缘,而且她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中得知,她们是发自内心地想跟自己处好关系。
“玥玥,婶也来你这串串门子。”
姜玥刚送走一个邻居,闻言转头一看,唇角弯起,“燕婶!”
李燕把手上的红糖递给她,“难为你个大忙人还记得我,我都怕玥玥把我这糟老婆子忘了。”
“燕婶你这说的哪里话,您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啊!”
李燕摆了摆手,“这红糖是你王伟哥上回回来时带回来的,我平日里也用不上,给你们年轻小丫头泡水喝正好。”
姜玥闻言倒也不推辞,默默拿出昨日刚去供销社买的软糕,放进她脚边的竹篮里,“这个是软糕,不粘牙的。”
见她想推迟,姜玥在她开口前故作严肃道:“不能不要啊,不然我也不敢收您的红糖了。”
李燕眼角间的褶皱顿深,笑着:“好好好,婶收下。”
说完,她又拿出两张纸票递给姜玥,“玥玥这个你收好。”
姜玥顺从地接过,脸上漾着一记浅笑,“燕婶,收完这个月的钱,您欠我的钱可就全还完了啊,下个月您可别这么着急找我还钱,都存着给王伟哥娶媳妇去!”
中途王伟回来那个月,李燕多还了一部分,收完这笔算起来刚好还清卖工作的钱。
李燕听到这话有些恍然,居然那么快半年多过去了。
想起家属院里的传闻,李燕不免紧张地问道:“玥玥,你和毛线厂那个处对象的事,是真的吗?”
姜玥一愣,很快点了头,“嗯,燕婶,他叫许则成,有空我带他一块去见您。”
“我听说,那人家里兄弟姐妹全无,父母均死,又是在没前途的装卸区,这……”
这厂里工作也是分好歹的,装卸区一直是最下等的工种,那里工作辛苦,日日劳累,许多人到了年纪后留下一身病痛,实在做不得只能早早退了去。
在李燕看来,千好万好的姜玥实在不需要找这样条件的人。
“燕婶,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看中许则成,并不是因为他的条件。”
姜玥语气坚定,提及许则成,眼神慢慢变得柔和:“我从小到大,所有困难只能自己一人去扛,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我可以不需要那么坚强的人。”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但我知道,如果现在错过,我会后悔的。”
姜玥何尝不知道,她糊里糊涂穿来这里,保不齐也会有穿回去的一天?
这像是个重磅炸弹,每回想起都令她心慌不已,但尽管这样,她依旧没有后悔那日小山丘上烈日初升时,她应下许则成的那番话。
她愿意的。
如果可以,她想跟他过一辈子。
见她心意已决,李燕不在多言。
这个丫头从小就倔,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幸好,她眼光也是一贯的好。
既然是姜玥认定的人,不论外头说得多么难堪,她李燕都会支持。
“你哥他们快回来了,等下次他们回来,就把人带回来给我们都见见。”
姜玥闻言回过神来,瞪大了眼,“我哥要回来了?”
她不由得想起过年时朝姜瑞打听郑文钦的事,这都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打探到没有。
这事牵扯甚广,她不敢在回信中提及,只能盼着姜瑞回来时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是啊,说是中秋前后会回来,你哥升营级了,这回回来,怕是要带你去随军的,你……”
姜玥倒是忘了这茬了,她猛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姜瑞如果中秋前后回来,那就是九月底,再过上半个月,十月中旬时,恢复高考的通知就会下来。
到那时,她和许则成会一起参加高考。
只是,凭她目前的成绩,要考上许则成书里录取的清北大学,估计还是有点悬。
李燕准备离开时,看得姜家堂厅里除了姜玥外再无他人,不禁纳闷道,“你那继母和弟弟呢?”
“姜琥在房里,王桂枝一早就出去了。”
李燕看了眼一旁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又出去了?她这段时间怎么整日里都不着家?”
想着前段时间问过夏如的话,姜玥答道:“好像说是娘家嫂子病了,帮着回去带孩子。”
“原来这样,难怪王桂枝进来低调得紧,这都鲜少见她出来串门。不过她忙些也好,免得她整日里尽想着怎么对你使坏。”
姜玥不禁扶额,“燕婶,她现在可不敢对我使坏,我们现在算是同住的陌生人。”
说起来,近来王桂枝确实安分得失常,平日里除了吃晚饭时能见到,其余时候她要么出门,要么在房间里,基本见不上面,更别提起争执。
倒是姜琥,这些时日对她态度倒是缓和不少,没以往那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