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的目光转移到木桌上的银行卡,伸手将其拿回来,手指在上面摩挲:“上次给了五万,一个月就花完了?”
刘丽娜摆手,一副愁苦的样子:“儿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病治起来真的烧钱,你看你能不能再拿十万出来。”
“到底什么病,跟个无底洞一样?”许然抬眸,“不是脏病吧?”
刘丽娜呸了一声,大骂道:“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哪里脏了,我都说了是年纪大了点,都是一些中年人常见的通病,我把你辛辛苦苦拉扯大你连这点治病钱都不愿意出?”
哪里脏?他可是好几次看到她和不知名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是谁。
至于把自己拉扯大,更是屁话,他小时候就靠吃剩饭剩菜还有邻居送的吃食,就连学费都靠助学贷款,贫困家庭的补助一点没到自己手上,全当他爹拿去赌了。
说起他爹,许然心里更是冷笑不止,他是一个同性恋,和男人跑了不要刘丽娜了,刘丽娜就把气都撒在许然身上,但好歹还有点母性的残余,只是骂他,倒没动过手,所以才能长到现在这样。
许然早就意识到,这种家庭关系在他的骨子里生根已经腐烂发芽,才会繁衍出他这样阴郁沉闷,对待外界封闭胆小的性子。
也许他应该早点斩断这层关系的。
至少他应该像邬言辞一样,对不关心自己的家庭毫不在乎,而不是让对方一直吸着自己的血。
许然又在桌面上用手指推去了一张新的卡,他声音很淡,眼皮微微下垂,说出的话却如同冰渣一样刺入刘丽娜的心里:“这里面是两万块钱,没有多的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了,之前给了那么多年,现在就当俩不相欠吧,本来我们就没多少母子情分,这次回来,我就住几天,不对……不超过五天,我找一个宜居的城市,以后估计不回来了。”
反正原本的房子是租的,快到期了,贵重物品都带走了,剩下的衣物和家具他不敢拿,怕太明显被邬言辞发现。
刘丽娜怒目圆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然会忽然提出断绝关系且不再来往,明明自许然有了独立赚钱的能力后,她也没再和对方起过大的冲突,这么一个摇钱树,怎么能就这样跑了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了。”说完,许然就打算回房间。
刘丽娜却忽然冲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怒吼道:“你怎么能和你那个爹一样没良心都把我抛下?你们同性恋都这样是不是,恶心,自私又自利,我就知道!从我知道你是同性恋的那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许然已经疲于和刘丽娜的纠缠,不再言语,或许他也习惯了对刘丽娜保持沉默。
刘丽娜喘了几口气,口里还咒骂着什么,但想了想,又说:“……你再给我十万,我就答应不纠缠你。”
“我说了,我真的没钱了。”
就在这时,之前刘丽娜出来的房间冲出了一个男人,许然甚至还没看清,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眼镜也飞到了地上,镜片出现了裂痕,在眼镜的反光里,他看到了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的父亲许昌。
刘丽娜刚想说什么,许昌也毫不留情地给了刘丽娜一巴掌,他掐着刘丽娜的脖子:“你他妈和哪些不三不四的偷偷勾搭在一起了?又在骂谁同性恋呢?”
刘丽娜惊恐地摇着头,哭着道:“不是,许然以为的勾搭的人一直是你,没有其他人,我是爱你的。刚才骂同性恋是为了逼许然交钱。”
许昌把刘丽娜推倒在地,恶狠狠道:“哼,我才不信,我就知道你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别把这个同性恋词安在我身上。”
刘丽娜连连点头。
许昌转而看向许然,揪着许然的领子,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你老子在叫你给钱,十万块,听到没?”
难怪刘丽娜一直说没钱治病,原来两个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回去了,每年都骗他的钱还赌债呢。
许然有时候都被自己的天真和对家庭余温残留的幻想给蠢笑了,事实上,他也确实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然后呸了一口血水在许昌脸上,恶声恶气道:“要钱没有,要命……要命也不给你。”
许昌声音满含威胁:“你是老子生的,给钱天经地义,我最后问你一遍给不给?”
如果说刘丽娜是不尽责,那许昌可以称得上恶劣,他酗酒,赌博,乱搞关系,打骂妻儿,每天邻居都能听到他们家传来的哭喊声。要不是许昌之前和一个男人私奔了,他都不一定可以活到今天。
许然呵了一声,凌乱刘海下的眼神充满怨恨:“你生的?那是科技进步,种猪发情给我碰上了。”
趁许昌不注意,他用尽全部力气,重重给许昌脸上也来了一巴掌,恶声:“你送我的,还给你。”
于是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打了起来,可到底许然还是缺乏锻炼,很快就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他也许是学到了邬言辞的阴晴不定,即使头破血流也笑得猖狂:“哈哈,你们要不到钱!要不到!你们会被要债的人打死的!我在地狱等你们!”
刘丽娜看着许然被打,也没有阻拦,只是对许昌道:“别打死了,老公,我们还要从他这拿钱。”
许昌也反应了过来,然后把许然像提什么不干净的垃圾一样弄到门口,他踢了脚许然的腿:“三天内,我要见到钱,否则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