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柯现在扮演那个角色,他的不符合年龄的过家家游戏,不过是一个没有地基的梦幻高楼,大风一吹,总会散的。
“哇塞哇塞哇塞!!”
到了红灯,陈柯停在十字路口,看了眼一旁走来的交警,还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哇塞什么呢宝贝。”
“我们完蛋了。”
“怎么完蛋了?”
“你电动车没挂牌。”
?!
陈柯猛地想起来,偏头一看,交警已经冷着脸走到了面前。
……
楚归栖蹲在路边,把脸埋在臂弯里,憋笑憋到发抖。
一边的陈柯脸上挂着很假的笑,应付着交警的大声训戒。
有豪车不开非要整天骑个小电驴遛弯,还在十字路口、众目睽睽之下被交警逮到罚了一百块钱,楚归栖真要被他笑死了。
“当着我的面你说你多大的胆子啊?那些出事的都是你们这种存着侥幸心理的!车子什么时候买的?拿发票我看看。”
陈柯老老实实地在相册中翻发票给他看。
“买了半个多月了还不上牌,打算什么时候上的?”
陈柯笑笑,不说话,看起来有些尴尬。
楚归栖看热闹不嫌事大,感觉那人是有点不自知的幽默属性在身上的。
交警双手背在身后,上半身一转,视线俯视下来。
楚归栖半扬的唇角迅速下跌,眼神无辜又不安地闪烁着,小脸因为方才憋笑而有些泛红,脑袋罩在粉白色遮阳帽下,蜷蹲在路边像只粉盖小蘑菇。
交警以为他害怕得要哭了,也完全没看出来那人是个十七岁的,更生气地冲陈柯吼道——
“还带着个小孩?!你赶紧给我去找正规机构挂好牌知道吗?”
陈柯点头,作出一副遵纪守法好公民的模样,只是笑得仍是很假,“知道了。”
楚归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生气了。
在某个瞬间,他好像看出来陈柯的脾气和耐心并不算好,对别人。
那陈柯会对我发火么。
他又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幻觉。
陈柯如果像幻觉里那样粗暴,那样对他说不好听的话,让他伤心到痛哭,他就不要喜欢那人了。
他闷闷地想道。
可是如果陈柯不喜欢我,我不就没有妈妈了么,如果我不喜欢爸爸妈妈了,我还能喜欢谁呢。
喜欢也不行,不喜欢也不行。
所以才会很痛苦很难过么?
那不就和祝谦那种烂苹果一样了?像祝谦一样,那不就是……爱情了?
楚归栖皱了皱眉,感觉这个词非常刺人。
爱情和爱不一样的,他对爸爸妈妈是喜欢,是爱,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他一点也不想沾边,不然就会有流不完的眼泪,他不想那样。
楚归栖对他人情绪的感知格外敏感,因为感觉陈柯憋着火,所以去超市的时候,他将那人拉到一处隐蔽的货架处,仰起头亲了亲对方的唇。
陈柯盯着他看了半晌,将眼镜摘了下来。
太过分了。
二十分钟后楚归栖从货架后面出来,双腿酸软,大腿根都被捏麻了,他舔了舔半肿的下唇,疼得想哭。
那斯文败类还人模狗样地扶了扶金丝镜框,跟在后面摸摸他的腰,低下头心情愉悦地在他耳边道,“宝宝喜欢被摸腿,叫得真好听。”
神经病啊,楚归栖气愤地推开他的手,下次再哄你我就是狗。
……
周一上了一天的课,下午楚归栖和江丛去食堂吃了顿饭,在教室里休息一会便开始上晚自习。
第一节小晚自习,也就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楚归栖正写着数学作业,突然有人在过道上拍了拍他的肩。
教室里走进来个陌生人,大多数同学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同桌江丛注意到后小声问道,“栖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妈么。”
楚归栖看着那双与陈柯有三分相像的眼睛,不知道那人为何能得知自己的教室,惊疑不定地摇摇头,“不是,他不是。”
祝谦垂眸看着他,柔声道,“栖栖,去给你老师请个假,我占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带你去个地方。”
教室里视线太多,实在无法多说,他将他拉出去,关上门在走廊处蹙起眉——
“你又要说什么?我说了陈柯现在在我家,你有什么能不能去找小叔叔不要来找我……”
本来写数学作业就他妈烦。
“栖栖。”
楚归栖烦躁地抿唇看着他。
祝谦比上次生日包厢见面瘦了好多,原本秀美艳绝的容貌也变得苍白憔悴了不少,他没有挎包,穿着一件朴素的衬衫——
楚归栖不知道他这种风格是不是在学陈柯,他只知道有些方面那人确实是从殷时序口中套出陈柯的习惯并刻意模仿。
爱情让人魔怔,让人没有尊严,让人不择手段。
他说,“我只想找你谈,我的车就在下面,跟我去个地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