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笙沐浴后回屋,便见春月与冬阳二人守在塌前,一个熟练地为卫珞漪揉着小腹,一个则一勺又一勺地喂着她红糖水。
宋瑾笙轻手轻脚,本想悄然走近,却还是被冬阳发觉。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驸马爷....”
“嘘。”宋瑾笙连忙示意她们别出声,才又放慢脚步走到床头。
她的目光落在卫珞漪的脸上,见她神情安详,呼吸匀长沉稳,只是眸子还半睁着,却对宋瑾笙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
宋瑾笙凝视半响,回头看向两人,轻声问:“睡着了?”
春月端着未喂完的半碗糖水上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眼榻上的人,才肯定地颔首,“嗯,应是睡了。”
“奴婢这还有半碗糖水没喂完呢,看来殿下是疼得累了....”
“唉....殿下常年来都是如此,且着腹痛反复,以往这些时日,夜里我们二人都需守着。”
冬阳看着卫珞漪低声呢喃,而后转向仍在发愣中的宋瑾笙,“那今夜就劳烦驸马爷多照顾殿下了,如若有事,驸马爷去耳房唤一声便好。”
“好,放心吧。”宋瑾笙沉声应下。
待她们二人离去,宋瑾笙回身又看向卫珞漪。
见她这时已是双眼紧阖,确认是熟睡后,宋瑾笙才蹑手蹑脚地去柜里翻出被褥,铺放在塌前的地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扰醒卫珞漪。
方才说夜里冷,才让人加的火炭就在塌旁,一前一后,待宋瑾笙铺完,她已是被烘得发热脸红,心里顿生躁意。
她抬手抹了把额间,又回头往塌上看,担忧卫珞漪盖着两层被褥会不会太过闷了些。
瞧得不清楚,宋瑾笙便走近了看,果真见卫珞漪鬓角的发已然濡湿。
虽说经期不能受寒,可若是太过闷热,这后半夜也不好睡.....
犹豫半响,宋瑾笙终是没动作,只在内心无声沉叹,默默走去吹灯。
屋内顿时暗下,一片静谧。
宋瑾笙蹑手蹑脚地钻回自己的地铺,执着被褥盖平整来,躺下前却又往床榻上看去,神情若有所思。
.....算了。
还是不要扰着她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瑾笙劝完自己,才心安理得地翻身背向床榻。
还是如往常般静悄悄的夜晚,可宋瑾笙的内心却不平静。窗棂外泄进的月光扑在她脸上,照着她暗自出神的面孔。
说不上有什么烦心事,只是每每想阖眼时,脑海里会陡然浮现出卫珞漪在她怀里时,不管是忍痛的神情,亦或紧揪着她衣袖的手,都显得那样柔弱。
柔弱得不像那个用冰霜裹住自己,只会冷面待人的她,柔弱得想让人,想要,拥紧....
这算是保护欲么?
服了,她是不是疯了,会对卫珞漪有保护欲?
卫珞漪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就算她把她当作妹妹,就算她习惯照顾人,那也不该多想着卫珞漪的事,何况别人可能根本不领情....
堂堂南赤得盛宠的昭阳殿下,哪里是需要她来照顾的。
宋瑾笙劝说自己清走这些乱糟糟的心思,可越想忘却越难忘,越难忘便越是辗转难眠。
难得有些困意上心头时,她便恍惚听见几声孱弱的哼吟,那声音断断续续,连带着还有身后床榻上衣料摩挲的响音。
宋瑾笙惊得顿时睁眼,掀被回身往塌上看,果真看到卫珞漪整个身子都蜷缩扭动着,那痛苦的闷哼也愈发显然。
宋瑾笙怔愣须臾,便立即起身想要去耳房找人,可脚还没迈出去,她便倏然停住。
她这时候要是去把冬阳和春月叫来,那岂不是就给她们看到了这地铺?那她们不就知道,她和卫珞漪不是同床,那不就......
宋瑾笙不敢深想了。
完了。
她现下心底就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