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谭子林轻拍了下战纾的肩。
战纾浑身一颤,弹坐起身,意识还没清醒,毫无知觉的胳膊已经下意识的接过谭子林递来的笔录文件。慢了两拍,枕了一觉的胳膊才升起麻劲。
“怎么样。”战纾喝了口剩了一晚的铁观音顺嗓子,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是早上七点多。战纾挑了下眉毛,揉捏着仍在发麻的胳膊,扫了一圈基本到齐的各个警员,右眼皮痉挛的跳了几下。
另一位警员钱国繁接过话茬,调出一份文件传到战纾电脑上,“李猛说那笔钱是其他人指使他转的,他们之间用代号相称,所以不知道那人真名是什么,只知道姓赵。我们根据他所描述的样貌将相关案子中相关的人一一比对过,最终李猛确认了其中一人。”
“只是...”钱国繁语速放缓,一手捏着下巴,“这人不是嫌犯,是受害者,在前年就去世了,死因和毒无关,是被追债者打死的。”
一听线索人又死了,战纾眉皱得更甚。
她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握着鼠标迅速的扫过文件中的一行行文字,案件并不是发生在湘城,战纾询问出声:“燕市?这个应该不在我们之前翻出来的那些案件里面吧?”
钱国繁点点头,解释道:“李猛说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是个干高利贷讨钱的,让他转完那笔钱之后,也不咋主动联系他了。后来是他贩毒人脉广,才打听到那人是回了老家,也就是燕市,再一直没往外跑。”
“所以,这是我们临时找燕市那边的人调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查到的时候发现他是受害者。”
谭子林啃着刚托人带的鸡蛋灌饼,又把一份米粉推到战纾面前,插了句嘴,“正常他们干高利贷的很少会动真格致人死地,姓赵那人会被打死是因为当时那伙人里有几个人嗑药了,发疯直接把人整死了。当然,这些人都已经成功被缉拿归案。”
“又是毒。”战纾朝谭子林点了下头以示感谢,却没立刻吃。反而是站直身体,搓揉着额头,将冰凉的杯壁贴到自己脸侧让自己更加清醒,“而且自己干过高利贷最后却反过来被追债者打死,这也太巧了。”她喃喃的自言自语。
而且,就算假设赵无际往辽城转的那两笔钱的确就是给王阳隆的,那王阳隆之前明明是无犯罪记录的普通人,这俩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又为什么要打钱呢?
思绪乱成一团绕在脑海中,战纾梳理着纸上的关系图,在两笔钱连成的时间线上方打了个问号。
“最近的案子都串起来了啊。”钱国繁倚着桌子看战纾画的关系图,“接下来你打算以哪块为切入口来查?”
“这吧。”战纾想起昨晚谭子林的话,在转账的线索上用红笔画了个圈,“之前不是说在两次汇款时间附近发生了别的案子吗?我比较介意这个。”
战纾抬头朝钱国繁看了一眼,没等他开口,又说:“我想负责查辽城这边的线索。至于李猛他们招的毒贩,就麻烦你带人先去和技术岗的人一起继续追踪了。”
“行,”钱国繁思考了会儿,同意了,“但是我们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你要先跟着我们行动。”
战纾嘴上应允着,鼠标直接点开了搜索引擎,开始搜查起来。
“我和战纾姐一起查吧。”谭子林等到她俩达成共识后举手说。
战纾转过头撞上谭子林灼灼的目光,愣了一下,“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熬一整晚了。这边我自己先查着。”
“我不累!我和你一起查!”谭子林囫囵吞下最后一口饼,挺直腰板坐到电脑前开始打字。
战纾拗不过谭子林,想起昨晚还是谭子林帮她梳理的时间线,多他一个比她自己查要快得多,索性不再强迫他休息,两人专心投入案情。
至于这个分工,战纾还有所私心,她想借机查一场车祸。
那场事故恰好也发生在那个时间段内,更主要的是她印象里那个案子是战鸣林和何家玉一同负责的,但却抓捕失败了。
事故发生时她刚大一上学期,军训和训练让她没有办法摸到手机,直到案件都已经结案后,她才在和何樱的一次通话中听说。只是何樱向来对父母的工作不感兴趣,和战纾提起这个案子也单纯因为肇事者没抓到这一结果,对于案件其他消息何樱只记得个大概。
战纾当时随意的听了一耳朵,父亲经手的案件众多,也不是每件案件都能顺利结案。失败的抓捕并不稀奇,战鸣林不和她提及,她也不会特意去询问。
只是那个假期战纾总觉得战鸣林欲言又止,外出办案的频率也格外频繁。
而昨晚提及车祸时间范围后,莫名的,战纾立即联想到了那场车祸,并直觉的把战鸣林那时的反常与之联系起来。
凭着记忆中模糊的几点信息,战纾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点开上面的几条结果,一一略读过去。里面的关于案子的描写都比较粗糙,可越向下滚动着鼠标的滚轮,战纾心里越不安。
直到她点开下一条,受害者姓名猛然蹦到她眼前,这份不安才落在实处,压得她呼吸都停了一瞬。
方潇椿,那场车祸的受害者,秦安的母亲。
鼠标光标久久不动,战纾重新看了一遍全文,又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次,才颓然的倒在椅背上,双手覆盖住脸庞,闭上眼放空。
怎么会?不可能啊。战纾在心里自问自答。
方阿姨怎么会在半夜外出?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位置?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睡觉啊。不,方阿姨那么爱护宝贝儿子秦安,应该会跟着去到秦安大学的城市才对啊。
秦安...秦安还好吗?
战纾手腕抵着额头,搜索着记忆里秦安的消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秦安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