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看到奴奴和獾儿两个每天喂它的小主人了呀。
扑扇着小肉翅膀就往鸡埘门口奔,隔着笼子门就叽叽叽叽热情的打上了招呼。如此,三只鸡倒是奇异的都在笼门处挤作了一堆。
奴奴忍不住,伸出手逗逗这只,再逗逗那只,也没被啄。养熟了的小鸡雏表现得格外的热情,拿小脑袋直往奴奴手指头上蹭,闭着眼睛,圆脑袋直滚。这要是能发出人声,高低要舒坦得哼哼几声的。
两只略大的小鸡不知是瞧着这鸡埘里的原住民小家伙这般热情争宠还是别个原因,竟也试探着往奴奴手指头上凑。
媚很怕奴奴会被啄一口,没来得及阻止,另两只小鸡脑袋也挤上来了。初时试探,后边就是和小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动作。
奴奴显然对自己的受欢迎格外欢喜,就那么一只小手指,哪够三只鸡抢着贴呀,马上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挨个儿摸摸头。
媚:“……?”
她才发现,奴奴是不是格外招小动物喜欢?
尤其瞧见獾儿乐呵呵伸过去手也要凑热闹,再眼巴巴唤着小鸡也没有小鸡真的贴上去时那茫然又失落的小表情。
正这么想着,又见最早买回来的那只小鸡雏歪着头侧眼看了看獾儿,小豆豆眼眨了两眨,犹豫一瞬后凑了过去,在獾儿手指上蹭了蹭它的小脑袋。
一下就把獾儿逗得开怀了。
媚就觉着,约莫是小孩儿心思纯净,天生更招小动物亲近。
~
二百个秦半两,回乡十一天去了一半。
媚却不后悔。
因为没有哪怕一个子儿花在不该花的地方。
屋顶是必要修的,盐不消说,盆和汲桶也缺不得,后边再添的这两只小鸡……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实惠、最省钱,也最快能给两个孩子补充些好吃食或是能换些钱粮的办法。
毕竟如今粮食和肉也贵,什么都只能靠自己来种养,她也想让孩子现在就能吃上鸡子,或是有鸡子能去换些粮食来让两个孩子每一顿能多吃那么三两口,能吃得更饱足一些。
但大约是买不起的,鸡越大越买不起。
只能买小鸡雏。
明叟与她说的有小鸡出售的几家里,两三家与她自家养的差不多大,相对来说价钱要实惠许多,另两家牝鸡抱窝早些,鸡雏已经养得稍大,价必要高些。其中就有陈里魁家。
她左右里一思量,还是去了陈里魁家。
无它,就图能早一个半月让孩子吃上鸡子。
獾儿且好,年岁小想事少。奴奴太乖了,媚便是想让她只在地头玩耍,她自己也能寻出许多活计来。如此一来,比从前在田庄里过得辛苦许多,家里那点杂豆野菜吃着怎么能成。
钱是要省,但孩子的身体底子也不能被她败坏了,光把钱搂在身上,人熬坏了哪里悔去。
待到了陈里魁家说明来意,看到陈家园子里养的那群小鸡,比乡市里买的大了足足几圈。媚当时看着那大小,心里估着少说要九个秦半两才能拿下一只。原也打算只买一只,结果陈媪报出的价钱是八个秦半两。
她把牙一咬,索性要了两只。
差的那一枚秦半两,说好明日再与陈媪送去。
钱虽花了,但如今看着鸡埘里热热闹闹与两个孩子玩在一处的三只小鸡,媚心里是格外满足的。
再苦,苦过这几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
瞧了小半刻钟,三只小鸡也处得有那么几分其乐融融的意思了,新来的两只体型略大也不欺负小的那只。
奴奴退开后,小的那只还会往大的两只中间挤,试图往另两只身下翅膀下钻。
媚看到这里,放心的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屋。
因为一餐饱食,母亲又许下农忙这些天每顿都会给多加些粟米和莠草籽,再有这两只半大小鸡的加入,奴奴和獾儿晚间乐得在榻上直打滚。
夜里入睡前,奴奴还追着媚在问:“阿母,小鸡养到多大会生鸡子?从鸡子变成小鸡雏又要多久?”
獾儿则惦着鸡子喷香的味道,馋得直咽口水:“阿母,鸡子好好吃,我好久没吃过鸡子了。”
奴奴也被自家阿弟说得馋了起来,她们一年里是能吃上几回鸡子的。
“我们到时候留些鸡子抱小鸡,拿些鸡子换钱粮,再自家吃几个吧?”
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多少个月后的事情都安排上了,静夜里还能听到明显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无有不应。
第二日一早蟠翁与儿子仲耕又来给修芦顶,媚便趁早在后园里伐了些榆树枝杆在柘桑林下给鸡兔围了一小块能自由活动的区域来。
奴奴和獾儿听着动静起身出来,原是要给自家阿母做帮手的,路过自家种了葵菜和甜瓜的那两块园地,人都奔过去了,又猛一下停住,折身蹲下细瞧。
然后就是一声欢呼。
“阿母,葵菜发芽啦!”
当真个天大的喜事。
媚闻声过去瞧了瞧,果真,土里钻出小小的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