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顿了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呃……他的腿断了不宜挪动,脱裤子会动着断腿,还是暂时不动为好。
还有就是……刚才治他上半身伤的时候,就已是他所能承受疼痛的极限,不如先给他静养一晚,等明天仵作来看过再说吧。”童子蒙半真半假道。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但让他说出不愿脱那人裤子的真正原因,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哦……”瘦猴子也不太懂,就对他的话信以为了真。
“子蒙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您看他长得一表人才、细皮嫩肉的,原先应该也是个好人家的公子哥儿吧?”瘦猴子感慨道,“明明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却能承受得住如此严厉的酷刑,连我这个糙汉子看了都心里发怵。你说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承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要遭这样的罪啊?”
许是犯人长得太过好看的缘故,连瘦猴子这样的老狱卒都在还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也情不自禁的往这位犯人身上先偏袒了几分。
“不知道,先前杨大哥说今晚犯人送来得太晚,大人早已歇着了。要等明日师爷先跟大人过了审,再让大哥给他入册。”童子蒙对此人虽然也很好奇,但白日里是祝老九当值、轮不到他的班,他要想知道犯人的具体情况,也要等到明晚才行。
“子蒙哥,你忙了这大半宿,要不先去歇歇吧?那死胖子都已经睡了大半夜了,我去叫他起来换换您?”瘦猴子说道。
“嗯……也行。”童子蒙没有拒绝瘦猴子的提议,刚才他给犯人疗伤的时候,自己身上也出了一身大汗,好像人也跟着虚脱了几分。
睡得正香的圆胖子,被瘦猴子堵住了鼻孔,从梦中惊醒过来。两眼迷瞪瞪的看着眼前二人,晕乎乎地问:“咋了?咋了?!”
瘦猴子道:“死胖子,你别忘了你是来值夜班的,睡这么香,是想睡一宿混点卯的么?”
胖子吸吸鼻子,忙站起身来:“哎呀,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是寅时,你再睡一个时辰就到卯时、该换值了,你这班当得倒是舒服!肉给你吃了,床也被你占了,要不我们喊你做哥算了!一会儿头儿来了见你这么亏他的大兄弟,看他怎么收拾你?!”瘦猴子拧着圆胖子的耳朵,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哎别别别……我起,我马上起,你们千万别告诉头儿!子蒙哥您赶紧休息会儿,猴子哥你困了你也再歇会,最后一个时辰我来守,我来守。”圆胖子龇牙咧嘴地赔笑道。
瘦猴子放开圆胖子的耳朵,“我就不歇着了,先前我俩刚睡下不久,上边就又送了个浑身是伤的新犯人进来。子蒙哥忙了大半宿帮犯人的伤做了些处理,可把他折腾坏了。咱就让出地儿给子蒙哥好好睡会儿,我带你过去认认犯人的情况,省得明天头儿来了你一问三不知,这不明摆着找削嘛?”
“是是是……”圆胖子连声应道,赶紧识相的跟着瘦猴子出去,让童子蒙好好躺下休息。
童子蒙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那个犯人的身份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要去了解一个人、想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世和那个人所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