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祝老九来换值,童子蒙只简单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拎起祝老九给他带的煎饺,边吃边往府衙外跑去。
“他这么急吼吼地要赶着去做什么?”祝老九一脸懵的望着门口方向,问身后的瘦猴子二人。
“不知道,子蒙哥昨晚守了头更,后面几个时辰他小睡了一会儿,估计今天是要出去办什么重要的事吧?”圆胖子道。
“办什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祝老九心里纳闷。
瘦猴子凑近祝老九,“昨天您走了以后,子蒙哥还在那新犯的牢房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宵夜都凉了。然后他就提出要跟我们换更,我估计……他今儿要办的事,可能跟里头那位有关?”
祝老九听了瘦猴子的话心里顿时有了点谱气,猜测童子蒙出去多半确实是跟卫观颐有关。但他跟童子蒙偷偷帮卫观颐这事对谁也没有说过,可这瘦猴子的脑子转得快,居然真就被他给猜到了。所以祝老九挺担心,像子蒙这种不太会藏事儿的人,只怕瘦猴子多观察两日,就能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这事儿,肯定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下他也不知道子蒙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也只能装作啥也不知道。回道:“你说里头那位?那……估计是跟犯人腿上的伤有关吧!先前仵作不是说那位的腿伤好不了了吗,但我看子蒙像是不太赞同这个诊断结果。你也知道,他在医术这方面还是有些底气的,估计是想私自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瘦猴子啧啧嘴,“您说子蒙哥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个重刑犯,以后连是生是死都未可知,他又何苦去劳这个神?”
祝老九摇头笑道:“别人不了解他,我还是了解他一些些的。他从小在和尚庙里长大,在他们受到的教育里讲的是众生平等,又哪有什么尊卑好坏之分?再说了,像他们这种懂点医术的人,有时遇见疑难杂症要较起真来,真还未必是冲着病人去的,多半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所以他会这样做,我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以后他若还要再跟你们换更,你们就多担待着点儿。估计要等他把这个牛角尖钻完,还得好一阵子。”祝老九说完,大力地拍了拍瘦猴子的背。
瘦猴子被他拍得直翻白眼,陪笑道:“头儿您看您说的,虽然我们面上都尊称他一声哥,但实际上还不都跟您一样,把他当弟弟一般照顾着的嘛。您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他让我们做啥我们就会全力配合他的,绝无二话!”
“不愧是跟了我多年的好兄弟!”祝老九高兴地伸出手又想要再拍拍他,却被瘦猴子机灵地躲开了。他生怕自己这小身板被祝老九这么拍下去,今天回去就没法跟媳妇儿交任务了。
“那我先回了啊头儿,我家婆娘还在炕头上给我暖着被窝呢。”瘦猴子嘻嘻笑道。
“滚!”祝老九笑骂,“你这个老色痞!”
等圆胖子和瘦猴子都走了,祝老九这才又往卫观颐所在的牢房走去,见他睡得沉稳,桌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猜想子蒙昨晚定是已经做通了卫公子的思想工作,所以卫公子这会儿的状态才能如此平静。他再想起昨天见到卫公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真是可怜极了,他这个只曾见过一面的人见了都于心不忍,就不奇怪像子蒙这种、从小就受“我佛慈悲、度一切厄”教化长大的菩萨心肠,会对这样的可怜人如此上心了。
“子蒙急匆匆的出门,到底是要帮卫公子做什么呢?”祝老九不禁暗暗揣测道。
童子蒙从道台府衙出来就直接冲去了早市,租了一匹黑色快马后便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从澧沧府到京城,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童子蒙走进城门时,天色将好完全亮起来。
他先去把马匹寄存了,然后才去探查宰相府的具体地址。
祝老九之前曾跟他提起过,说京城的城区布局是南富西贵、东穷北盗。一般官宦子弟都住在西区,富贵人家都住在南区,所以东、南、北区他直接排除,径直往城西方向走去。
宰相府并不难找,府邸修得大气磅礴,门口一对石狮子威武霸气,象征着屋主高贵的身份和绝对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