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看着眼前听得还有些愣神的卫观颐,刮刮他的鼻子道:“怎么了?”
卫观颐抬眸,感慨万分,“我之前一直以为父亲喜欢的是小娘,虽然我后来知道你跟我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也知道了你的生父是谁,但还是觉得父亲跟小娘才是真的有情人,只因被先太后棒打了鸳鸯,才最终爱而不得。结果没想到,父亲喜欢的竟是太后,对小娘只不过是兄妹之情。
那他们这一对有情人,也太让人唏嘘了些……”
“嗯……”童子蒙搂紧怀里人,“我不否认姨母是好人,爹爹也是好人,但他们这样的好我一点也不觉得伟大。为什么要苦了自己去成全别人呢,抱着痛苦活一辈子不累吗?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也委屈了我所爱的人。我一定会奋力一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陪我爱的人好好过一辈子,此生不亏不欠。”
卫观颐感动地将自己的手指扣进童子蒙的指缝里,用力捏了捏,做了无声的回应。
“对了,你的母亲我很少听你提及她?她后来怎么会……?”童子蒙好奇问道。
“我母亲跟我们回京城以后,身体每况愈下,请了郎中检查,说她是忧思过重,似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乡。但她却从来没有跟父亲提出过说想回女夏看看的想法,甚至也没提过在女夏国的家人。
我印象里的母亲,对我始终都是淡淡的,只是偶尔会看着我发发呆,但只要我多看她两眼,她就会转过眼去不再看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跟她长得有七成像的话,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卫观颐苦笑道。
“难道她从来不出去跟其他夫人小姐见面聊天吗?”童子蒙好奇道。
卫观颐摇头,“以前在祁隆,因为父亲的官位小,应酬不算多,偶尔有那么为数不多的一两次宴会,她还是愿意出去见见人的。
但来了京城以后就不一样了,这边都是名门世家,讲究的礼仪排场多,母亲本就不是大周国的人,所以对这边的礼仪更是知之甚少。再加上和京城太太小姐们能聊的话题也不多,还怕说错话做错事惹人笑话,所以她就干脆让我们说她抱恙在家,不方便出门见人。
直到五年前的那个冬天,有一晚特别冷,她受了凉后就一直咳个不停总不见好,再后来就开始咳血,请了好几位郎中来看,都说她回天乏力了。
临终前,父亲问她想不想葬回故土,她摇头,说女夏国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倒是对父亲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说父亲给了她一个归处,让她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也让她与世无争、无风无浪的平静过完了一生。”
卫观颐说起关于他母亲的话题时表情非常平淡,似在说别人家里的事一般。
“那她就没对你说些什么吗?”
卫观颐淡淡噙起嘴角,“没有,她只是在最后时刻一直看着我,似是有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然后她冲我笑了笑,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童子蒙将他与自己十指紧扣的那只手举起来,在自己唇上印了印,“那等忙完这些事,我陪你一起回女夏国看看好不好?说不定有一些关于你母亲年轻时候的故事还在女夏流传呢?”
卫观颐的兴致却不是很高,“到时候再说吧。”
童子蒙又问:“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跟你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呢?”
“是先帝驾崩不久后发现的,父亲将秘旨藏在暗屉里,和一个首饰盒子摆在一起,被我无意间看到了。”
童子蒙疑道:“首饰盒子?什么首饰盒子?”
“就只是个空盒子,其实里面什么首饰都没有,但有一张折叠好的画纸,纸上只画了一朵马蹄莲。”
“马蹄莲?”童子蒙失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