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天跟童子蒙约好了一前一后上山,让童子蒙还是像平以往那样以治病为由。这样在外人眼里他不过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太后来寺里探望老国丈,实际是以治病为幌子,暗中将这亲给认下来。
“父亲,女儿真的没骗您,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只要您肯下山,以后天天都能见到他。”太后好脾气的解释道。
“为什么要我下山去见他,他就不能上山来见我?真要有这么个人,也不至于连个影儿都见不着吧!撒谎也不看看扯不扯得圆,你拿这些谎话去骗小孩子吧!”
童子蒙闻声加快了步伐,走到门口他先看了眼室内的贵妇人,眸子不禁一震,太后的身影与记忆中母亲的影子重合,他的喉头紧了紧,但什么也没说,只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再看向他的外祖。
沈老见童子蒙来了,对太后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你赶紧走吧,神医要给我治病了,不要再在这里碍着,免得耽误人家给我看诊。”
童子蒙亲眼见到外祖对自己姨母的态度,心里又更难过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道:“外祖,我今日是和姨母一起过来接您下山的。”
沈老正准备招呼童子蒙坐下,突然听到这声外祖就惊讶地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刚叫我什么?”
童子蒙当下便掀开衣摆在沈老面前跪下,“外祖,孙儿不孝,今日才敢与您相认,还望您老人家勿要见怪才好。
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偶遇的时候,我曾说过要上护国寺来办事的吗?其实孙儿那日要办的事,就是想来护国寺偷偷见见我那从未谋过面的亲外祖。可哪料,我们爷孙俩会如此有缘,竟在半道上就先遇着了,后来跟您一起回到护国寺,才知您原来就是孙儿想要探望的人。
后来孙儿故意找机会上山来给您治腿,都是因为孙儿想来多看看您老人家,以此弥补孙儿前十几年未能承欢膝下的遗憾。”
沈老惊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可、可……你说……你是在寺院里长大的……”
童子蒙点点头,“这是真的,外祖,卿儿承蒙上天垂爱,侥幸未在那起祸事中当场殒命,被路过的师父捡回寺中给救了回来。两年前,师父拿出当年我身上的信物让我出来寻亲,我游历了大江南北辗转到了京城,才被姨母凭信物先将我认出。”
沈老看了眼站在一旁偷偷拭泪的太后,再看看跪在身前的童子蒙,如同做梦一般,“那你姨母她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
童子蒙跪着上前,抓住沈老的手,“因为姨母想要保护我啊外祖!”童子蒙见沈老似是不信,继续道:“当年,我们返京时遇到的那伙劫匪出现得很是蹊跷,母亲死得太冤,我如果不是被师父捡回去的话,应该也早已经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音信全无,那伙人应该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也就跟着一起藏匿了起来。如果我此时突然出现,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我死,要么他们逃。如果他们要我死,那我就得时时防着一群隐在暗处想要再害我性命的人;如果被他们逃了,那当年害我们的真凶就再也找不到了,那孙儿又该如何替母亲报仇?为自己报仇?所以姨母将我藏起来,才是最好的安排啊,外祖。”
沈老挪开混浊的双目,看向自己的女儿:“真……真的?”
太后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无言地点了点头。
童子蒙捏紧沈老的手,“外祖,跟我们下山吧,您若还想听关于孙儿的其它事,孙儿都会一一告诉您的,但咱们换个地方说,可以吗?”
沈老盯着童子蒙看了好半晌,才终于抬起手摸了摸童子蒙的头,老泪纵横道:“好,外祖跟你们下山,我们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