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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祭的事你听说了吧?”
“……”
“这次的猝死案起因是某个诅咒师放在人类体内的微小咒灵,那些咒灵像是病毒一般在人体潜伏,会随着施术者的意愿在一瞬间侵占大脑,可以瞬间让那些人猝死,也可以让拥有天分的人看见咒灵且使用咒术,并且刺激他们的情绪。”
五条悟坐在板凳上,他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像格外悠闲,慢悠悠地掀起眼罩的一角,湛蓝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缄默不语的少年,他轻叹一声。
“我们发现那些咒力残秽与你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你的术式吗?顺平。”
吉野顺平沉默地瞥了眼询问他的五条悟,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观察绑着自己的束缚带,上面贴着符纸,他此刻坐在一旁类似刑具的椅子上。
咒力无法调动,依旧可以“看到”灵魂的存在,甚至比之前看见的更加清晰。原本这间房间外还有其他灵魂存在,在五条悟来之后都纷纷离开。
“五条老师,你真是一名好老师。”他说出这话后一愣,声音比想象中的更加沙哑。
“谢谢夸奖,但现在可不是说好话就会被放走的情况。”五条悟收起笑容,严肃地问:“看你这个反应,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吉野顺平扯出狰狞的笑容,无神的双目溢出一丝凶戾,吐出的话语像是被咬碎一般,“只不过是再一次被背叛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你果然和诅咒师是一伙的?”
“是还是不是呢……”他自己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五条悟沉下脸。
他自暴自弃道:“直接把我处刑吧,我无法给出高层想要的回答。”
五条悟挑了挑眉,“这样真的可以吗?”
狭小昏暗的拷问室内只有墙上固定的三盏蜡烛在不断燃烧,烛光微微颤动,在吉野顺平脸上投下漆黑的阴翳。
五条悟又说:“你的母亲还在等你。”
吉野顺平身上的符纸骤然胀开又瞬间缩小,符纸更加用力地限制他的行动,释放的杀意很快归于平静,随着脸上冒出一层冷汗脸色也愈发苍白,他艰难地吐出话语。
“……母亲?”
五条悟没有回应,少年的眼白遍布血丝,低沉喑哑的嗓音配上狰狞的表情更加扭曲,比起人类,更像是咒灵。
“妈妈早就……”吉野顺平突然发出短促的笑声,“她早就死了……”
他一开始就给吉野凪的电话设置了紧急联络铃,在桥洞接到吉野凪的电话时,听到的是急救人员的询问,以及吉野凪猝死的噩耗。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真人当时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换上衣服。
那一瞬间吉野顺平被恨意支配了意识,不知道为何变成了咒灵,也不知道和真人进行了什么样的战斗,更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清醒过来后,便在这间拷问室里。
“冷静点,顺平。”五条悟拍了一下手。
“冷静没有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咒力在被这些符纸抽取,他放弃挣扎。
“为何这么说?”
“我只是又经历了一遍当初的屈辱而已,下一次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吉野顺平没有听五条悟的话语,低头喃喃自语着:“只要下一次变成他的同伴就可以了。”
五条悟微蹙眉头,“顺平,你已经昏迷一礼拜了,如果你认真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我会为你争取死缓。”
“不用死缓。”吉野顺平疲倦地说:“现在杀了我也没关系。”
五条悟换了另一种说法,“你不说的话,就一辈子关在这里吧。”
“无所谓。”吉野顺平缓缓抬头,墙上的烛光框住天花板缭乱的符纸,他再一次笑出了声,“就算你们不杀我我迟早也会死去,就算死去一切都还会重新开始,永远不会结束,也不知道如何结束,也不想结束……”
恨啊,好恨啊。
痛恨真人的所作所为,但更加痛恨的是为此高兴的自己。
视野模糊一瞬,滚烫的泪水划过面容。
“我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恨与喜欢了。”他把目光投向倾听他话语的教师,“老师,你恨夏油先生吗?”
五条悟沉下脸,“你怎么知道杰的事?”
“你肯定不恨吧。”吉野顺平自顾自说着,“毕竟你当初保留了他的尸体……如果要论错的话,那么从老师的过去开始就错了吧。我也有错,从反抗那些人开始被霸凌之后,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五条悟眉头紧锁着,吉野顺平的精神岌岌可危。他凑上前,在对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取出手机。
“顺平,你仔细看。”
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痛了吉野顺平的眼,画面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无比熟悉。
“妈妈……”
“嗯,你的妈妈还活着。”五条悟把手机收了回来,“我去医院看了一趟,抢救回来后暂时陷入了昏迷状态,这也是中了咒术的副作用,医生说当时联络不到你。”
“当时……”吉野顺平头痛欲裂,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记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怎么在这里的?”
“你问这个问题之前,先认真回答老师一个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