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之后,沈临看到了一些画面,张生来确实是渭城的军师,渭祟之战是他全程参与谋划战术策略,这一点与他讲述得无异。
画面基本上都是在军营,或者在城主身边商讨战术,有些单调,沈临刚要睁开眼睛,但突然间,他便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夜里,张生来与祟城的一名校尉在城外秘会,那校尉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张生来眯着眼睛思忖了片刻,便点头应允了。
第二日,张生来向城主提议,要重新调整军队部署,将十万精兵分列渭城两侧,这样便可诱敌深入,待他们卸下防备之时,便可从四周包剿,来个瓮中捉鳖。
城主一直器重张生来,便应准了他的提议。没想到,渭城四周已有祟军提前埋伏,待十万精兵分散开,便趁机逐一击溃,最后城中心无人设防,被祟军一举击破。
祟军攻占了渭城之后,杀了老城主,拥立新城主,把张生来接到了祟城,给了他不低的官职。但几个月后,张生来忽染重病,不治而亡。
没想到渭祟之战大败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渭城的军师,这张生来便是渭城最大的内鬼!怪不得之前在胡与的前世画面中,看到渭城沦陷前,军队突然从城中心撤退四散,沈临还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军师故意错下命令,用的是与敌人商榷好的战术。
这个张生来,卖国求荣,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与世无争的样子,实在叫人恶心。但是,目前在他的前生往事中,似乎也并没有发现与无头尸案的三个被害者有任何关联,看来这一次又白跑一趟。
沈临睁开眼,见张生来就站在他的旁边,似乎有些担忧地低头看着他。沈临整理了一下心情,微微一笑开口道:“抱歉,失态了,这头晕的老毛病时不时就犯一次,叫张先生见笑了。”
张生来道:“沈统领没事就好,我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偏厅休息一下?”
“不用了,”沈临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叨扰多时,我该走了,还要接着去寻我女儿,张先生若见到了我女儿,还请一定要将她留在谏义堂,我过两日再来,告辞。”
沈临说完,迈步往门口走去,可谁知刚走没两步,他忽然感觉头晕得厉害,这次是真的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脚下像踩了棉花,站都站不稳。
原以为是使用双印之力过多造成的,毕竟之前他使用双印之力时,也会有这样的晕眩之感。可没想到,就在他支撑不住晕倒在地闭上眼的瞬间,他看见张生来毫不惊慌,就像早预料到一样,脸上闪过一丝奸笑。
……
一种奇异的香气萦绕鼻息间,沈临猛地打了个喷嚏,他突然惊醒,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
房间里没有窗,周围全是黑灰色的石墙,旁边有一张长木桌,桌上点着烛台,这便是唯一的亮光。
这屋子,还不如驳元驿的行屋呢,至少行屋还有个窗户,虽然是钉死了的。
这明显是被关起来了,然而最要命的是,此刻沈临整个人被铁链绑在一根木桩子上,手脚都捆住不能动弹,只有头能转动。
他转头看见张生来站在木桌前,刚刚熄灭一支焚了一半的香,见他醒了,笑着问他道:“沈统领休息得可还好?头还晕吗?”
“是你给我下的药?”
“哪里的话,我只是见沈统领口渴,请您喝两杯茶罢了。”
原来是那茶水有问题,可惜沈临没多少防备,着了这张生来的道儿。
“你为何绑我?”
张生来掸了掸手中的香灰,拿起桌上的折扇,笑眯眯地走到沈临面前,开口道:“沈统领破绽太多了,我不得不防啊。哦,对了,不应该叫您沈统领的,毕竟渭城新都司军,估计寻遍所有军营都找不出一位姓沈的统领吧。”
沈临问:“你不是去祟城了么,为何知道渭城新都司军的事?”
“哦?连我去了祟城都知道,沈公子果然神通广大。”张生来笑着说,“你有没有想过,渭城新都司军是谁提议创建的?”
“难不成也是……”沈临有些吃惊,瞪大了双眼看着张生来。
张生来挑挑眉:“没错,也是我。所以,新都司军的将领我也都知道,压根儿就没有你沈临这一号,你还是别再装了,演戏也挺累的。”
原来也是这个叛徒,他助祟军攻了渭城不说,竟还帮着他们将渭城一步步变成傀儡城邦,这卖国贼真是坏透了!
“就算我说了谎,那你抓我来有什么用?这里是逆界,你我皆是往生之人,前世的恩怨纠葛再复杂,也与你我无关。”沈临道。
张生来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说:“本是如此,但谁让沈公子非要说自己有个女儿呢。”
“我有没有女儿与你何干?”
沈临现在越看张生来越觉得恶心,尤其是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笑面虎。而且手里还总拿着把折扇摇来摇去,这扇子也不是谁拿都好看的,擎涳那张脸配上金羽扇,那是锦上添花,但张生来摇着折扇,怎么看都有点儿东施效颦的意思。
“你不可能是三十二岁,也不可能有个六岁的女儿。”张生来道,“更何况,你竟然说你的女儿是七月初七生辰。那么抱歉,我更不可能轻易让你走出这里半步,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还敢来到我面前公然挑衅,那便休怪我不讲情面。”
“七月初七……”沈临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无头尸案,真的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