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青睚眦俱裂,瞪向刘氏,大有一副你再敢骂今天就完不了的架势。
刘氏就被江留青的眼神吓住了,不由心虚起来,那句“丧门星,把自己亲娘兄弟都克死了”也没敢骂出来。
“你不是爱串门子吗?你跟你娘回去吧!我们江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什么时候你改好了,把小六子教好了,什么时候你再进这个门!我不休你,但你也别想着糊弄我,更别想着作威作福作践我闺女。”
江留青怒急了反而镇定下来。他语气平淡,声音也不高,但说出口的话就是让刘氏心里发慌。
刘氏讷讷无言,心里又惊又怕,还存了一点侥幸。
她盼着江留青是个糊涂蛋,江留青大多时候也确实糊涂,可有时候却又不那么糊涂……就像现在,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刘氏揣度着,气焰都消了。
她嗫嚅一会儿,不敢再说什么,拽着横眉竖眼的刘婆子和哭闹不止的江小六走了。
江留青一下子泄了气。
屋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别人,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月儿,你,你先歇着,用凉水冰一冰吧,我去找白大夫买些烫伤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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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五给江小六洗完脸后就出了院子。
之前在江家是白大夫给他看的伤,白石桥也有一个白大夫。他前些天无意中知晓,杏花里的白大夫和白石桥的白大夫是兄弟。
白石桥的白大夫去世两年了,他向来擅长外伤,研制的烫伤膏更是效验,他们家以前就买过。
只是这里离白石桥太远了,他就抱着试试的心思去找了附近的小白大夫。
小白大夫那里果然也有这种烫伤膏,钟五当即就付了钱,买了两盒。
回到江家院子时,江留青正要出门。
“三叔,你去哪,这是从白大夫那里拿的烫伤膏,先给他们涂上吧,免得留疤。”
江留青看着小小两盒烫伤膏,心中顿时熨帖起来,之前那点子愁绪瞬间就消散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他夸赞道,把烫伤膏给了江衔月,又让钟五去屋里坐。
钟五看了看天,心里也是纠结。
他若是坐下,他们少不了还要忙活。
而且,刚刚他虽然避开了,但是刘氏母女并不是善茬,他们之间显然有矛盾。
他要是在场,江留青不免要尴尬,就推脱着说时间不早了,要先回去。
江留青怎么会让他就这样走了。
不说钟五之前救了他闺女,又一路照拂他们回来,就说他刚刚打了水又去买烫伤膏的细心举动,就让人觉得可靠。
人家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要是还让人饿着肚子回去,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江留青拉着钟五的胳膊,恳切地道:“五郎,你可不能走,月儿已经在做饭了,怎么也得在这儿吃了饭再走。放心,晚点叔送你回去,保管不让你爹娘怪你。”
钟五听他这话,更不敢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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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拉扯着,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老江,你们干啥呢?”
“没事儿,没事儿,老董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听说留善家的牛惊了,就过来看看。我看外头刚散呢,怎么回事儿,牛怎么惊了?”
实则董来富也是无奈,他婆娘串门回来,一进门就让他出去找桃林回家。
他有些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
他婆娘这才把惊牛的事儿巴拉巴拉跟他说了一通,末尾还道:“这还是刚从城里回来的徐婶儿跟我说的,月儿肯定吓着了,江老三那里也没个帮衬,让桃林去江家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好伸把手。”
他差点就想骂她,虽说在乡下地界,男女看对眼了让家里直接说亲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要是无缘无故就让儿子上门去,还不得坏了人家的名声啊。
他当即就跟她讲事实摆道理,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人唬住了。
以表妥协,他亲自拿了他婆娘准备的点心和他娘特地交代他带上的大猪蹄子,还有一条他早上打到的大青鱼,往这边来了。
只是大男人上别人家串门拿点心和猪蹄,总觉得怪怪的。
董来富也不多说什么,一股脑儿把东西给了江留青,跟着两人进了屋。
钟五猜测这大概是当初那两个姓董的小子的长辈,这下他不想走了,顺着江留青拉扯的力道进了屋。
果然,江留青随后的介绍就印证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