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往外撑,好不容易挣开他的臂膀,双手捧着去看他的脸,果真一脸郁结的模样。
“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就是个称呼,董六哥就跟我四哥、跟我四叔一样,都是锯了嘴儿的葫芦,不爱说话的人,只是遇上了打个招呼而已。”
钟五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他憋了好多天,就得寸进尺道:“那你一会儿都听我的,我都好几天没挨着你了。”
江衔月瞪着眼看他,这人说胡话都不打草稿,她心疼他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在罗汉床上伸不开手脚,都让他去床上睡了,就这还叫好几天没挨着。
钟五却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在他看来,只要穿着衣裳,抱得再紧,那都不叫挨着。
江衔月看他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明智地换了话题,“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怎么弄,你跟三哥他们都商量好了吗?还有四哥那里,他们准备搬去哪?”
钟五含住她的唇,含糊地道:“三哥跟老六都商量好了,四哥那里还没定好,你别操心这些,先关心关心我。”
无论钟五怎么说,江衔月是不可能歇着的。
忙起来了,她总不能真的睡到日上三竿,让带着孩子的三嫂,怀着身孕的四嫂和作为长辈的婆婆操持各种活计吧。
钟五起来得早,天都没擦亮就去田里了,趁着凉快多干会儿活。
江衔月到底又睡了一会儿,等到日头出来,她也挣扎着起来准备朝食,等会儿钟五他们就要回来吃饭。
-----
田里,钟老金看着在他地头忙活的几兄弟,笑笑,“割完这一块儿,就赶紧割你们自己的去,老六既是要和老三、老四、老五合伙,剩下那些,就让他们忙活。”
“爹说的是,大哥、二哥也赶紧去割自家的吧,咱们串着来,谁家的够一车了,就先拉到打谷场上去。”
钟大、钟二没说话,他们看爹娘那反应,回去问过媳妇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也知道自家这事儿不如几个弟弟办得漂亮,只是后悔也晚了。
江衔月这边刚张罗好朝食,钟五几人就回来了,“我们再忙一个上午,就能把南坑那边的收完。”
“我们是不是要去打谷场看着?”
江衔月少做农活,江家有人张罗,也没人会让她插手,就是看稻子这样的活计,董大伯那边也都会叮嘱自家孩子帮忙看着,她顶多就是做饭送饭。即便去打谷场,也都是匆匆忙忙走一趟,很少多待。
钟五当然也舍不得她辛苦,“不要紧,放在打谷场那边也不会有人动,更何况大嫂二嫂也不是不管事的人,她们会帮咱们注意着的。再说还有铁蛋几个呢,别看他们小,可机灵着呢。我们人多,收得也快,收完了就能过去脱粒,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你得多跑几趟给我们送饭了。”
他媳妇儿说得对,真不能让她娘或者带着孩子的三嫂、怀着孩子的四嫂去送,外头人看着都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这儿,钟五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的鲁莽,低声问道:“你身上还难受吗?”
江衔月拧了他一把,直拧得钟五眉头都皱起来,看着是真疼了,她才松手。
钟五求饶似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你还挺有劲儿,我就放心了。”
江衔月嗔他,“快洗把脸出去吃饭,爹他们都出来了。”
又道:“你们管好田里的活计,其他的放心就是,我都知道地在哪,也知道打谷场在哪。但我看咱们这稻子不少,只怕打谷场晒不下,咱们家掼稻簟还挺多的,周围地方也大,这头一批稻子你们也别在地里打,也别往打谷场拉,就直接成捆拉回来,我们在家里翻晒着,能省不少功夫呢。这两天日头也大,先赶紧把下河洼那些也都割了再说,家里放不下的,再弄到打谷场去。”
因为打谷场地方有限,要是不着急,很多人家都是在地里脱粒之后才弄去打谷场晒干。
但是这样也耽误时间,摔打稻子一点也不比割稻子容易,要是全部连杆带穗都拉到打谷场去,又太占地方。
尤其是他们兄弟分了家,肯定是要各自搭垛的。
钟五想想,点头应下,“南坑那几亩割完就弄回来,我跟爹说,你晌午也别去送饭了,我们回来吃,吃完就直接去下河湾收。”
分家后,钟五做了不少稻簟子,就是想着他媳妇儿干不了农活,多弄些稻簟子,连稻秆一起晒,不用急着脱粒,他自己也能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