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活,不忙活,水是早上就烧上的,一直在炉子上坐着,倒出来就行。”
钟五看着高兴得坐不下来的岳父也是无奈,跟着他跑前跑后,一丁点活儿愣是被他们忙出了干一番大事的势头。
江留青年纪并不算大,只是独居,日子难免寂寞。
钟五琢磨着,要不等秋天就把房子建起来,这样他们时不时就能接岳父过去住一段时日,省得他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
江衔月给三奶奶和大伯母她们送了鞋子回来,就见她爹正张罗着要宰兔子吃。
兔子是去年钟五送来的那对兔子的崽子,兔子送过来的时候个子就不算太小,在江家养了两个月更是长得又肥又胖,没多久就生了一窝崽子。
自生下第一窝后,两只兔子就没消停过,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已经生了六窝,整整二十六只小兔子,占了满满一笼子,江留青每天给他们割草铲屎就要花不少时间。
江留青看见女儿回来,有些不大自在。
本来这兔子是钟五送的,还是自己闺女的生辰礼,他是不打算宰了吃肉的。
只是它们繁衍得太快,他照顾得又很精心,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照顾不过来。
江留青摸摸鼻子,“咱们今儿就吃这只肥的,你们走的时候也带几只种兔回去,这东西好养活,长大了自家炖肉吃或者拿去卖钱都是好的。”
江衔月点头,“那就炖吧。您要是顾不过来,就给亲戚邻居们分几只,可别累着自己。”
去年钟五刚拎了兔子来时,她四哥就惦记着炖兔子,她当时还舍不得。
真不敢想象,这才多长时间过去,去年还玲珑可爱的小白兔,如今已经是几十个崽子的爹娘。
她当时还娇宠怜爱得很,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把它们炖了的话,可见岁月使人成长。
钟五暗笑,那时候满腔的温情浪漫,哪能想到如今会给岳父造成困扰。
不过,那些卖兔子的小贩精明着,往外卖的基本都是公兔子,想必这一只是无意中混进去的。
“确实有点多,要是再产崽儿,爹就喂两个月,趁兔崽子还小的时候拿去卖,编个精致些的笼子,放到南街市儒学巷那里卖,那巷子学子多,都爱买这个。或者初一在甘露寺卖也行。”
这东西小的时候软萌可爱,比长大了能吃肉的肉兔还好卖。
江留青自无不应。他不好跟闺女说,已经分了好几只给大哥和三婶送去,三婶家的还没养多大,就已经变成红烧兔肉进了江涛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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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衔月和钟五也没在江家坳过夜,当天就折回芳草滩。
晚间,钟五打着扇子,跟江衔月商量,“要不咱们先把房子建起来?”
江衔月抿着嘴笑,“你怎么突然提这个了?我刚还想跟你商量呢,你看咱们买头牛怎么样?”
钟五搭眼看她,就看见她清亮的眼睛含笑,“西边那么大一块地,总不能就指望你一个人收拾吧,那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买头牛,你也少出些力。”
从买下荒地到现在也有两个月,稻子收回来之后,除了中间插空种了晚稻外,钟五就一直在那块地里忙活。
只是那地实在不好收拾,钟五没少费力气,到现在也只是把沿着河边的三四亩地清出来。
江衔月最开始也跟着往那边去,但钟五不让她忙活,去了也是让她在阴凉处歇着。
江衔月也实在不是干活的料,让她种个花摘个果还行,让她一直蹲在地里拔草翻石头,过不了一会儿她就被晒得头晕目眩,做起活来么没效率不说,被钟五逮到还罚这罚那的,她干脆就不逞强了。最多每天多跑两趟,给他送水送吃的,喊他歇一会儿。
钟五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野兽,便用手去遮她的眼,被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扫在手心。
“行啊,那就买一头,明天我找爹问问,看哪有合适的。”
钟五说着,又捡起原来的话头,“咱们把房子建起来吧!房子建好,舅哥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把爹接过来住。”
江衔月愣了下,然后就笑得不能自已,伸出手去捉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行啊,你别遮我的眼。这可真是颠了个个儿了,竟比我这个亲生的想得还周到。”
钟五顺着她的手劲儿放下手,由她掰着指头玩儿。
“我什么时候不周到了?”
“周到!周到!你一直都周到!是我不周到,行了吧!”
江衔月说着,照着他左手的无名指关节附近轻轻咬了口,留下上下两道浅浅的牙印,像是戒指的勒痕。
江衔月翻来覆去地看看,满意地道:“奖励你的!”
钟五:“……”
谁家奖励是这样的?这是馋肉了?还是馋“肉”了?
扇子被扔到一边,扇柄上坠着的竹绿色搭在床沿上,随着水绿色帐子摆荡的节奏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