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颜将自己的戏份演完,就准备打道回府,转头却见应长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问:“应少,这看戏的都走了,而且看这天色,要下雨了,您走吗?”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隐入云层中的月亮,点点头道:“我也先走了。”
贾诩颜站在原地,摇摇头,这应大少爷前几年初恋溺水死了,还闹得要死要活的,今年怎么看沈木白的眼色那么……啧,男人就是薄情。
——
清晨,一架飞机直入云霄,应长临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他回去的急,连车都没开,只叫别人替他拖回燕城去。
飞机刚刚落地他便先去了藏书阁十六楼,叫人将阴丝藤壶打成了粉末,马不停蹄回了家,推开房门,他没有把钥匙给任何人,家里面的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离开了两天,家具都蒙上了层薄灰。
看着家里面的东西,他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厚重的窗帘将本来采光极好的落地窗遮得严严实实,家里面昏暗无比,明明是白天可也与黑夜无异。
原本摆在客厅中央的地垫、沙发、茶几、电视,通通都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地板上混着朱砂的血符,应长临握了握掌心,掌中的疤痕浅淡。
他指尖沿着地上的血符纹路游走,朱砂混杂着人血的腥甜涌入鼻腔,他忽的低笑起来,喉间发出如困兽的呜咽。
和藤壶玉瓶一起被丢在旁边的手机发出震动,锁屏上显示出发件人的信息,应长临看见了,却不想回。
所有的事情,好似都永远在他意料之外,他以为死了的柏祟,其实没有死,他的手掌贴在柏祟胸膛上的时候,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种下的禁咒,足足十八禁咒。
人有三魂七魄放才能是人,禁咒需要需要人取自身一魄制成,驱魔师就算魂魄更强但也不是神仙,此举必定元气大伤,沈家当真是下了血本。
沈家……他的眸光微暗,无辜的沈玄明,如今看来也并不无辜,从小长大的友谊在家族利益面前,只有让步的份。
这阵法恐怕还有用,毁不得。
他将自己从老宅找来的书全部摊在地上,仔仔细细读过去,连夜奔波,他的眼下还有睡眠不足造成的淤青,伏在淡黄的古籍上,渐渐睡着了。
身后的门,慢慢打开了一道缝隙,踏入家中的人看着天翻地覆的陈设,明显愣了一瞬,最终还是走到他身边,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转身走进卧室里。
应长临被放在床上,他迷迷糊糊地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床上,手搭在枕头上,手指无意识动了动。
柏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半晌。
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掌,顺着应长临的手臂,摸索到他的手腕上,握住那个不断发出清脆响声的铃铛,在掌中把玩的片刻,而后继续向上,固执地挤进对方指缝间,十指相扣。
应长临还在睡梦之中,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他只觉得有点凉,像是碰到了冰块一般,他将手往回缩了缩,离这冰块远了些,将手藏在自己身前。
柏祟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看了片刻,他摸索着指尖残留着的人类体温,忽而轻笑出声。
黑色的鬼气从他身上泄出,丝丝缕缕盘上青年人的脚踝,而后顺着向上,扣住对方腰肢,将人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他弯下腰,冰凉的指腹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指节微微用力,把应长临的脸顺着他的力道转了过来。
他垂下头,对方灼热的呼吸拍在自己脸上,唇贴上对方的唇,舌尖轻轻探入,便察觉到身下人轻颤一瞬,眼角洇出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柏祟松开他的唇,将吻落在眼角,把那滴落在他心上的泪吻去,直起身体问:“怎么醒了,还装睡?”
应长临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