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胜对这种热情的自来熟一向不太会招架,只好小声说道:“是,姐姐...”
青衫女郎甚是满意:“上爱妹妹,你为什么押红衫那边,据我所知,贵兄韦从俭在黑衫一边,这样拆自己阿兄的台好么?你刚所说的理由在我看来仿佛不太站得住脚。你不怕她们为难你?”
刚刚众人说话她其实都听见了,知道她是申国公家刚回来的小女儿,韦上爱。
尊胜想了想,笑得十分无害,说道:“想押便押,还要深究什么理由吗?姐姐又是为何押红衫呢?”
青衫女郎故意逗尊胜,故作思考模样,食指在嘴唇上点点:“我如妹妹一般,也是想押便押,看来我们志趣相投,一定能成为好友。”
又指着不慎落在自己胳膊上尊胜的木槿色披子,笑嘻嘻拖长了尾调:“我不常披披子,这样看来,妹妹这件倒与我十分相称,妹妹常去哪家买?下次带我去好不好?”
尊胜点点头说有机会一定。
其实说下了赌注,两个人都不太关心结果,自顾自说话没人关注场上战况,只有项拂仁握在围杆上的手越收越紧,这么多人中她只一眼就能看见项铣,兄长不开心,她也不开心,他们不想输给那项凌,可奈何局势实在无力回天。
黑衫队全是长安贵族子弟,除却几个已经官场留名的,都是风流纨绔,根本不会讲究什么配合布局。
反倒是红衫队,其中虽然也有大族出身的,但都是那项凌自己带出来的亲兵,战场上配合行云流水,区区马球自然不在话下。
“叮”的一声场边鸣锣声震彻,项铣草草抱拳后先行驱马离去,黑衫队也稀稀拉拉离场,庄梁拉着裴从俭一道走,路过观台时,裴从俭向尊胜看去,但好巧尊胜那一瞬扭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项拂仁急着出了庐帐去另一边找她哥哥。
青衫女郎直接将铺在案几上的布当作包袱,连带里面押作赌注的东西提起来,递给尊胜,“妹妹拿着。”
尊胜摇摇头:“我不过是侥幸,沾了红衫队郎君们和姐姐的光而已。”
韦上月站在后方呼唤尊胜,等她过来后急躁说道:“上爱!你怎么回事!何故去押红衫那边呢?项拂仁在这边,阿兄也在这边,为何胳膊肘往外拐?你这是存心给他们找不痛快吗?项家不是我们能惹的!”
问着何故,但好像并不在意缘由,只为发泄,尊胜在嘉月馆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又回忆起韦上月方才松开的手,仔细想想这段日子相处下来,韦上月给尊胜留下的印象是矛盾,说不出的别扭。想来家里突然冒出来个妹妹谁都会有点不适应吧。
尊胜不打算嘴上较劲,嗓音轻柔解释道:“阿姐莫急,正如妹妹刚才解释的那样,要是大家都押黑衫,诸位姐姐多没意思,赌局就是在赢的那一刻才有趣,要是对面没人,该去赢谁呢。黑衫一队实力那般强劲,红衫绝对是走大运才能赢的。不过阿姊教训的是,妹妹确实太莽撞,下次一定谨慎行事。”
见尊胜答得揪不出错处,韦上月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太急,平复了下心绪,又恢复了笑容道:“阿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项家现下如日中天,总不好当面得罪他们。”
复又作姐妹亲热状,道:“妹妹豪赌得来的战利品在哪儿?一会儿可要把那个玉佩还我,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玉佩。走吧,我们一起去阿娘那边。”
韦上月紧紧挽上尊胜,尊胜对此有些不太适应,暗自拉开一点距离。
“妹妹!”身后有人叫她。
转过头去十几步外远的地方,刚才的青衫女郎站在一株槐树下,一只手背在身后,满脸笑容地朝她招手。
“妹妹!过来呀!”
除了站在树下的青衫女郎,尊胜还瞥见了高高槐树上的一股枝杈间,在绿叶的掩盖下露出一小片红色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