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被带进了逸趣园,走到贤妃面前,行礼道:“奴婢参见贤妃娘娘,娘娘金安。”
贤妃道了句平身,好奇问:“你找益母草做什么?”
沈青青:“奴婢的主子脸上有瑕,命奴婢调配养颜面方,其中最主要的原料是益母草粉,思过斋没有这东西,奴婢便出来找一找。”
她略过佩佩不提,她信任小定子,不相信作为小定子的人——佩佩会坑她,更大的可能是小定子吩咐佩佩引她来这儿的。
所以是小定子知道贤妃会在这里,也知道她的打算,特意将她引到这里。
那么今天就算没有益母草,也会有别的其他的借口。
而她只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这位贤妃娘娘。
贤妃只听自己想听的,立即问道:“杜宝林的脸怎么了?”
虽然语气并不幸灾乐祸,但也没有多少担忧就是了,有的只是急切想知道杜宝林那张脸的现状。
萱草拉了拉贤妃的衣袖,觉得自家娘娘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现下杜宝林的宫女还在这,还是表现一番为好。
沈青青露出为难神色。
贤妃缓了语气:“益母草粉司药司应当会有,何不去那里取?”
沈青青如实道:“奴婢人微言轻,司药司忙碌起来,恐怕顾不上奴婢。今日是奴婢唐突了贤妃娘娘,请贤妃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贤妃大度道:“你也并非有意,本宫怎会怪罪,等会儿本宫让萱草跟你去一趟司药司,完成你身上的差事。嗯,你叫什么名儿,本宫手握一半宫权掌管后宫,理应了解一下嫔妃的难处,便……先说一说思过斋你们杜宝林可有什么不便吧。”
看着贤妃一本正经再次将话题引导到杜宝林身上,贤妃身旁的两名大宫女相视一笑。
沈青青也觉得有点有趣,而且贤妃似乎并不威严,即便对待她这个不值一提的宫女都没有杜宝林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
沈青青微妙地将贤妃与杜宝林对比起来,不由心想为什么当初分宫时没那么好运分到贤妃的景仁宫中。看贤妃身后宫女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是个严厉的主子。
“奴婢名叫沈青青,娘娘可以唤奴婢沈青。贤妃娘娘体恤后宫,奴婢便斗胆直言了。”
贤妃目光看向沈青青,催着她快些说。
沈青青低头道:“思过斋没有什么不好,主子住的没有半分不适。只是教导主子的方嬷嬷在时,思过斋的宫女人数始终少一名,等方嬷嬷走后,主子让人去司薄司要宫女,谁知被推三阻四,连去了好几日才分拨过来一名宫女。”
因为这事,杜宝林自然不快,沈青青也不堪其扰。
萱草眼神锐利出声:“司薄司隶属尚宫局,乃娘娘所管辖之地,娘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尚宫局的人苛待思过斋,从始至终都说要依规矩行事。”
贤妃也一惊,尚宫局是她管理的三局之一,万事万不敢有丝毫疏忽,更是嘱咐底下的人莫要因为一些嫔妃的位份不高而为难她们。
她承认她让人在杜氏从婕妤贬到宝林时撤回了她婕妤待遇,心中有过高兴,但正因发生了此事,她还特地在事后询问办事的宫人有没有刁难杜宝林,得到的回答是信誓旦旦保证杜宝林应有的没有缺漏。
为避免歧义,她问了两遍!
结果今天告诉她,从杜宝林当宝林的第一天起,她就缺一名宫女用。
贤妃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高兴落了下来。今天她只是妃子,只管三局宫务都不能做到事事妥帖,试问,皇上知道还能对她委以重任吗?
沈青青见此不知如何回答,最终抿唇道:“奴婢所言没有半分虚假,可经得起查证。”
小定子做事真真假假,他确实连续几天去了尚宫局,确实无功而返。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今日这事像小定子的手笔,经得起查验。
萱草看向她家娘娘,皱眉,若真有宫人敢欺上瞒下,只怕思过斋这只是冰山一角,有人借娘娘之手给杜宝林不快,还能将脏水往娘娘身上泼。
贤妃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若今日有人能借尚宫局缺杜宝林一个宫女,是否明日就能借她管理之下的其他司局往杜宝林身边输送其他不好的东西?
贤妃觉得自己真是安逸惯了,居然没早早发现问题。
可是,德妃掌管着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衣服首饰入口的东西,不更容易被动手脚吗?
“思过斋宫女一事是本宫的疏漏,除此之外,杜宝林每日的膳食、衣物用品可有什么不妥缺损?”
沈青青思索着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膳食衣物没有任何不妥,分给杜宝林的东西亦没有粗制滥造敷衍了事。”
她还纳闷,明明杜宝林都一落千丈了,但一些管事姑姑却更是对她恭恭敬敬,不顺的地方也少,不然也不会一个宫女就让杜宝林耿耿于怀。其他地方没有缺漏,怎么一个份内的宫女却要不来?
萱草通身没了方才质问的尖锐,担忧地看向自家娘娘。
贤妃却谁也没看,只说了句:“不晚。”
沈青青迷茫,又听贤妃娘娘惭笑道:“恐怕萱草不必去司药司,沈青你亦可取到益母草粉。待取到后,本宫在这个园子里等你,可好?”
司药司隶属尚食局,德妃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