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青青也没能知道这位神秘的王公公的真实面貌,因为小定子拿出了银票来转移她的注意。
小定子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首饰,这几个月没见你换新,最值钱的几件也不见了,这些先拿去买吧。”
沈青青原本还不好意思,但转念想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开开心心收下了。
她拿出贤妃的大宫女送给她的玉佩,递给小定子查看:“这玉佩怎么用?”
贤妃一个人情,如何用的不让娘娘恼是门学问。
小定子:“在杜宝林身边难免会受伤,你让贤妃帮你调到她的宫里。”
杜宝林发脾气伤人小定子早有耳闻,起初在织云殿时,珊瑚、晚霞、朝露手上胳膊上时不时会带点伤,玳瑁从小伺候杜宝林,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怎样安抚杜宝林的脾气,倒无大碍。有一次朝露额头上被烛台尖锐处磕出了血,却又隐忍不发,这才让小定子发现了端倪。
只是彼时干他何事?
他若帮她们揭露彼时如日中天的杜婕妤,他能有好下场,不被被刺吗?
不过在思过斋这三个月,沈青青也算近身伺候,可偏偏却避开了杜宝林每一次发作,小定子既觉得惊奇,也升起了和沈青青合作的意思。
他想着,都是聪明人——沈青青确实也聪明,小小年纪就能参透这么多,只是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小孩子脾气。
不过,这反而更让人放心。
沈青青问小定子的去向:“那你呢?”
他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等后宫大调动的时候我再走,不过你最好赶在这之前。”
沈青青一头雾水,什么叫大调动?
她没再问,反正小定子有分寸。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受伤,才会显得既凄惨,又不严重。
好在自从佩佩来了后,她近身伺候杜宝林的次数变多,不怕没有机会。
沈青青对完账,就离开了,临走前对小定子说:“你好好休息,有黑眼圈了。”他在宫内斡旋,绝不容易。
她顺手带上了门。
小定子一愣,等门都合上了,这才后知后觉摸上眼窝。
他想起今日干爹最后说的话:“你办完事后,自身的痕迹太明显了。”明明事都是干爹吩咐的,可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只是一般交谈一样,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这才明白了干爹的意思,他对这事太紧绷,太疲惫了。
小定子饶有趣味笑了笑,伸展臂膀,去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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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杜宝林起身,珊瑚刚要拿着帕子为杜宝林梳洗,沈青青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痕,贴心道:“珊瑚姐姐,伤口不宜碰水,还是我来吧。”
珊瑚一愣,用另一只手盖到伤口处,还不待反应,就听见杜宝林不耐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
珊瑚只得松手,沈青青接过帕子,声音四平八稳回道:“主子,奴婢这就来。”
说着,她端着盆进到里屋。
【怎么不是珊瑚?】
这么想着,杜宝林也问了出来:“珊瑚呢?”
沈青青仔细给她擦洗道:“珊瑚姐姐手上有伤,恐污了娘娘的眼。”
杜宝林有一瞬的不自在,不去计较珊瑚没亲自伺候了,只是心中不悦。
【身为奴婢,为主子受伤是本分,再说,又没伤到动不了。】
沈青青当没听见,尽心尽力服侍杜宝林。
杜宝林伤人有个准则,越亲近越随意,比如以前的织云殿大宫女和二等宫女,至于平日很少近身的三等宫女,发作也会寻个由头,多以罚跪为主,不会留下让人遐想的细碎伤口。
因为这样的准则,使得她两年都没翻车。
可怜珊瑚,明明身边只剩她忠心效命,杜宝林还是不约束自己。
她太放心珊瑚了,自是随意。
所以沈青青只需要表现的体贴温顺,尽心尽力,就能取得杜宝林的“随意”。
见沈青青取代了自己的活,珊瑚没有不愿,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方嬷嬷在时,主子还知道收敛些,现下,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晚上珊瑚有时候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她问自己,当初没随朝露一起走,是否后悔过?
她答,悔。
钱财赏赐再多,又岂能抵上伤残之苦。
可她太羡慕玳瑁了,羡慕主子对她的信任,羡慕她独得主子的赏赐,羡慕她的手臂无一伤痕,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也这么游刃有余的侍奉主子。
最后玳瑁被逐出宫,她居然就鬼迷心窍地留了下来,只一心觉得,她就是下一个玳瑁。
只是她选择性忽略了玳瑁最后的处境,主子犯错,奴婢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