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姬恪。

那大妖若想利用他，目的定然与姬恪相违背。

转瞬间有所思量，吃了一口姬恪喂来的莲子，姜忘问道：“你那只九头青狮哪里来的？”

剥莲子的动作一顿，姬恪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忘缓声道：“我从未见过九个头的青狮。”

“……”俯身，姬恪蓦地压住他，一字一句地道，“师尊，我亦是这世间唯一的烛九阴半妖。”

他又化出了蛇尾，噼里啪啦地摔来摔去，一时间，小舟剧烈摇晃，水花四溅。

身上衣衫瞬间被打湿，船快翻了，姜忘被晃得头晕目眩，下意识地伸手圈住姬恪脖颈，阻拦道：“你别闹了。”

白发下，姬恪脸色瞬间一沉。

下一瞬，灵力凝成的小舟瞬间消散，他和姜忘一齐跌进湖中。

蛇尾缠住了姜忘的腿，让姜忘无法浮出水面。下一瞬，姬恪的唇舌便贴了上来。

神魂与经脉被封印后，姜忘完全无法在水下呼吸，只能依靠姬恪的吻度气。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吻着吻着，姬恪才突然发觉了水下接吻的妙处。

第一次，姜忘竟对他的吻产生了回应，无需他主动，那柔软芳香的唇舌也会贴上来。

“……”环着姜忘的腰，姬恪愈加欲罢不能了。

半个时辰后，他才抱着姜忘上岸。

用灵力烘干身上的衣物，他抱着姜忘进入岸旁的竹屋里，将姜忘放在了竹屋窗前的美人榻上。

姜忘人还未醒，那顶华美的发冠在他二人拥吻时脱落，沉进了水底，于是三千青丝稍显凌乱地披散着，红肿的唇上还沾着鲜血，好似被揉搓开的胭脂，分外秾艳靡丽的美。

静了静，姬恪伸手褪下姜忘右脚的鞋袜，那脚踝青紫红肿，歪在他掌心，十分不正常地扭曲着。

方才在水底为了制住姜忘，他的蛇尾缠得稍有些用力，竟不慎把姜忘右脚缠断了。

有些懊悔，姬恪帮姜忘正好骨，灵力自掌心源源不断地倾泻。

这次传输灵力的时间稍久，待那青紫红肿褪去，重归滢白，他仍没松手。

姜忘这时也终于醒了。

眨了下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静了一会儿，姜忘才回忆起了方才发生的事。

脚踝仍被姬恪握着，已经不痛了，只是骨肉中稍微泛着些许痒意。他挣了挣，轻声道：“好了，松手。”

姬恪“哦”了一声，却仍没松手，灼热的掌心顺着滢白的脚趾，摩挲着揉捏过那精巧纤细的脚踝。

直到被姜忘踢了两下，他才终于松手，拿过鞋袜，替姜忘穿好。

姜忘也从美人榻上坐起，把发撩到身后，环膝支颐着道：“绾发，清洁咒。”

姬恪依言，先施了一个清洁咒，又变出一条淡粉的发带，将姜忘的长发缠绕盘起。

手撑在姜忘身体两侧，姬恪轻声道：“师尊，抱歉。”

还会道歉，姜忘眨了下眼，心想：姬恪脸上的魔纹一日比一日淡，眼睛也从血红变为金红，入魔程度明显减轻了不少。

为何呢？

“没事，”姜忘一边思忖，一边问道，“我问你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虽然对姜忘一苏醒就又问九头青狮感到不满，但姬恪还是一五一十地答道：“昆仑山下捡的。他那时还是头幼兽，不过百岁，刚开灵智。本出生自沧海岛万兽国青狮一族，但因为先天畸形，怪异可怖，被族群视为不祥之兆，强行驱逐。”

……昆仑山。

果然，姜忘刚有所猜测，姬恪便接着道：“他在北海中游荡时，偶遇一只三头龟。那只三头龟是被你散养的灵宠，怜他遭遇，给了他一片自己的龟甲，让他一路向西行，见到一只金光璀璨的鸟，将此龟甲交给那鸟，便能渡过弱水。渡过弱水，便是昆仑岛。

“但他好不容易登上昆仑岛，却被一年轻的修士误以为是当时吃岛民灵兽的罪魁祸首，正欲抓捕之时，我恰好路过救了他。”

姬恪自然不明白姜忘问九头青狮的真实用意，以为他师尊只是单纯好奇，毕竟昆仑山上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也不再少数。

他继续道：“你那时正在昆仑宫内闭关。他上不去昆仑宫，便也不再执着于去昆仑山做你的灵宠。又因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便与我结了主仆契，转而当了我的坐骑。”

姜忘问：“什么时候的事？”

姬恪顿了顿，然后道：“宁和239年。”

他闭关的第五年。

没问姬恪为何会那时出现在昆仑岛上，姜忘只心想：主仆契。

来历如此详尽，又结有契约，如此看，这只九头青狮并不是那大妖安排在姬恪身边的卧底。

清风透窗而来，吹拂起姜忘的发与发带。姜忘仍环膝支颐着，眉眼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姬恪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忘。

方才那般过分，他师尊醒来后仍没有生气。

一方面欣喜于姜忘对他的包容与让步，另一方面，姬恪又不禁想……更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