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想逃呢?
他一只手就按住了姜忘的两只手腕,力度很大,且还在不断收紧。
是否真的如心魔所说,他只有把姜忘困在床上,让姜忘永远都下不了床,没有一丝机会,姜忘才会安分守己地待在他身边?
第三次。
姜忘心想:这是姬恪第三次对他动怒,抑制不住心魔,濒临失控。
姬恪的神情愈来愈偏执疯魔了,姜忘并不想这个时候惹出他的心魔,因此反问道:“我不听话吗?”
所幸,姬恪还能听进去他的话,冷冷地讥诮道:“你很听话吗?”
姜忘:“和合湖上可有发生变故?竹林是你主动提出要带我去,这怎么能算我不听话?算我不乖?”
“……”姬恪静了一瞬,反问道,“我怎知我若不提出去纤芥竹林,你不会主动提出?”
姜忘:“我若想去纤芥竹林,直说纤芥竹林便是,何必要先提和合湖?”
姬恪迟疑了一瞬,复又冷冷道:“你是怕先提纤芥竹林引起我的警惕,故而先提和合湖。这样我的注意力就会被你吸引到和合湖上,而并非纤芥竹林。”
姜忘:“我连他是谁都不知?怎么同他计划?更何况,我若想走,当初何必要来?”
怔了怔,姬恪忽而冷静了下来。
姬恪其实从未想过姜忘来见他的目的。
他只想过原因。
在他看来,姜忘会来见他的最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姜忘失忆了,忘了从前发生的事,忘了他早已执念入骨,心魔成疾,又不想他二人之间的纠葛牵扯景国那些无辜百姓,才会受制于他。
那么,姜忘的目的呢?
他师尊是目的性极强的人,无为而无不为。无论为什么而来,来之前都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绝不可能半途而废。
所以,姜忘来到他身边,逆来顺受、予取予求、对他百般包容退让,到底想做什么?
稍微一思量,姬恪便有了答案。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姜忘,问道:“师尊,你之所以来此,是想化解我的心魔,对吗?”
静了一瞬,姜忘才应道:“是啊。”
虽然不完全,但化解心魔确实是他来见姬恪的原因之一。
似乎想起了什么,姬恪面色忽而一冷,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后,才轻声问:“哦,你想怎么化解呢?”
他的手仍牢牢压着姜忘的手腕,看起来没那么偏执疯魔了,但仍然诡谲如深水,极端危险。
另一只手抚上姜忘的脸颊。
白发下,姬恪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忘,未等姜忘回答,便又道:“像三百年前那样,不由分说地把我逐出昆仑山,不让我见你一面,一闭关就是整整三百年,强行逼我放下吗?”
指腹摩挲着姜忘的脸颊,很重的力度,那滢白的肌肤很快就被他揉捏红了。
定定地看着姜忘,姬恪森然冰冷道:“师尊,别做梦了。”
他放不下的。
三百年放不下,就算再过三千年、三万年,他也放不下一分一毫。
没给姜忘反驳的机会,姬恪蓦地俯下身去,吻住了姜忘的唇。
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吻都汹涌激烈得多。
姜忘这才明白,之前的姬恪竟还算克制,这一次才是姬恪毫无保留、完全放肆的力度。
唇瓣火辣辣的,这种灼热滚烫的痛感很快蔓延到脖颈,疼痛之余,又生出一股令人骨酥魂软的痒意。
身体好似融化了般,就算姬恪不按住他,他也根本无力反抗。
意识很快便模糊混沌了起来,姜忘没有挣扎着去维持神智的清明,任由自己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他与姬恪还在血红冷玉床上。
红罗软帐中一片漆黑,分辨不出时日,姜忘也不知他到底昏过去多久。
姬恪也仍如他之前每次清醒时那般,手撑着头侧躺着,眼也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看。
嘴巴很痛,脖颈也很痛,指尖也湿漉漉的,黏腻的触感,烧灼般的痛感。
姜忘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声音低哑地道:“伤也不帮我治了吗?”
姬恪静了一瞬,打了个响指,宫殿内,琉璃灯次第亮起。
有些晃眼,姜忘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
他身上还是那身淡粉衣裙,披帛都未脱去。宫装的衣领被姬恪撕坏了一些,露出一小截玲珑精致的滢白锁骨。
应是流出的汗,也可能是被姬恪逼出的泪,他脸上湿漉漉的,几缕黑发黏在脸颊。
唇瓣和脖颈皆残留着斑驳的吻痕与血迹,星星点点的。指尖也是吻痕,一路蜿蜒地蔓延至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