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心背信弃义，反被他重伤，现如今连自己吞噬蝴蝶都做不到，还得借伏吟之手食之。这样的持心，对伏吟究竟有何价值，值得伏吟被背叛一遭后，还愿意再救持心一次？

这一妖一鬼各怀鬼胎，合作关系极为不坚固，姜忘心想，持心这次能打动伏吟，一定还是因为他。

姬恪既说伏吟折磨蝴蝶是最近才有的事，难道伏吟昨日出宫，就是为了去救持心？

她又如何能感知到持心的气息？持心又如何敢赌，伏吟见到他后一定会救他，而不是杀他？

看来这一妖一鬼，虽然有所隐瞒，但也互相知晓彼此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他的确又一次地如持心所言，没能彻底杀死持心。

虽没杀死，但那天见他的持心确实有鬼帝大圆满的修为。持心那天那般想吞噬他，定然不会托大。

也就是说，持心就算留有后手，他的后手修为也一定不会超过鬼将。

四百年前，也是如此。

四百年的时间，绝不够持心从鬼将修到鬼帝，所以这四百年是谁在帮持心，也是伏吟吗？

还有，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如何彻底杀死一只恶鬼呢？

他虽忘了，但想也可知，答案便在那三千恶鬼莲花相里。

既为鬼莲花，便该有鬼种，生出的莲花不过是相，“种”才是恶鬼生生不息的根源。

可如何寻到恶鬼鬼种呢？

思量间，姜忘已经行至了镜月天乾位。

蚀毒阵果然在此。

水天一色，镜月天坎位是一方湖，同样名为镜月湖。

灵气包裹，姜忘下至湖底，于坎位上设下反冲阵与隐匿仙阵后，上岸。

接下来是离位，生长着一棵至灵蕴妙的银白仙树。

以心头血为引，姜忘在树底设下阵法，又以如意果树花叶遮掩气息。

头有点晕，手撑着镜月树，姜忘缓缓坐下。

他静了一瞬，才用寄存在母蛊里的神识联系万里之外的景皇李惟。

景国皇宫。

灵台中冰绿色的神识蓦地一亮，熟悉的仙气传来，正在打坐的李惟不禁一喜，立即应道：“折兰尊！”

姜忘“嗯”了一声，问道：“你可知一大妖，名唤伏吟？”

李惟很快地答道：“不知。”

想也如此，姜忘道：“破坏日仙台阵法的正是此妖，封印玄洲岛、在玄洲岛上设下蚀毒阵法的也是她。伏吟应有妖祖后期、甚至妖祖大圆满的修为。妖族之人称其为‘青君’。将此事转告明殊菩萨与仙盟。若有回应，你也立刻转告于我。”

李惟道：“是。”

姜忘又问：“这世间还可有上古大妖的后裔？”

李惟道：“被发现的只有姬恪一个。”

静了一瞬，姜忘又问：“那除九婴、修蛇、肥遗、孽龙、巴蛇、彘外，可还出现过什么上古大妖？”

大妖？

沉吟片刻，李惟道：“我所知的只有一位，名阿祢乱。此妖心性极其歹毒邪恶，极善玩弄人心，宁和11年曾在玄洲岛作乱，潜藏暗处，挑拨离间，栽赃嫁祸，借刀杀人，致使朝天宗、崇星宗、侍月宗三宗灭亡，王、赵、孙、韩四家灭门，甚至还挑起了苍国与白月国战争。

“若非仙尊当年就在玄洲岛上，查明真相，出手诛杀了此妖，恐怕战火还会继续蔓延，甚至波及整座玄洲岛。只可惜，阿祢乱当年虽然身死，但神魂还在，他的神魂本来被囚于仙牢之中，但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竟从仙牢中逃脱。此后便销声匿迹，现在也不知身处何方。”

……阿祢乱。

十分耳熟的名字，姜忘垂眸回忆间，识海中忽而闪过一道红衣，并银铃诡异混乱的碰撞声。

“真是冤枉，妙无仙尊，我可什么都没做呀，”那是一道分外轻快的男声，十分刻意的轻快，矫揉造作至极，“桩桩件件，不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自食恶果，与我何干？”

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姜忘回忆了一下，但并没记起此一事之前因后果，因此问道：“你可知这件事的具体经过？”

“我不知，”李惟道，“但妙定仙尊应知，当年是他同您一起追查的此事。我会将这些事都转达给仙盟，一有消息便立刻禀明仙尊。”

姜忘道：“嗯，还有一事，昔日围在折兰城外的那支百万妖魔兵并非姬恪所有，其主乃是伏吟。虽表面上看，这支妖魔军实力并不突出，合体期以上的妖魔只占了三成，并不比景国强上太多，但伏吟极有可能有所掩藏，并未展示出全部兵力。我怀疑此事同沧海岛有关，妖族或许已有不臣之心，想颠覆仙盟的统治。将此事一同转告仙盟，请仙盟确定沧海岛可还在仙盟控制下。”

那百万妖魔兵的事，李惟已向仙盟提及过。仙盟只问了境界如何，见此妖魔军境界并不高便并未放在心上。

此事竟同沧海岛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