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终的结果。
善来听了,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情感,失望以及悲伤的情绪出乎意料地没有,有的只是一种轻松,一种事情终于落定了,不必再悬心忧虑的解脱之感。当婢女也很好,做妾也并非不能接受,更坏的情形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一直心存侥幸,想要一个更好的结果。更好的结果,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早已认命。
刘悯倒是有许多惊奇和疑惑,惊奇于祖母竟然驳回了他的请求,疑惑于眼前这小丫头身上究竟有什么好竟如此得他祖母青眼。
长的是不错,字也很好,也是有那么一些不凡气度在,也就这些了,再找,找不出来了,好的不见,坏的倒多,首先就是性格,看着就闷闷的,无趣……
刘悯是个少爷,一个有孝心的好孙儿,当然不会为一个婢女同自己的祖母夹缠,当然是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定了,后续也就不再管,所以当即就把善来的事抛到脑后,一头扎进祖母的怀里卖乖。
“老太太怎么今个儿才叫人去接我?可是不想我?我可是一心想着老太太,早想回来,可是老太太不来接,我怕是老太太不想见我,自己也不敢回来,前几日是我不好,气极了,什么都敢做,竟然和老太太顶嘴,真是罪该万死!我真知道错了,老太太再饶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几句话哄得秦老夫人心花怒放,喜笑颜开,把人搂在怀里不住地摩挲后颈,笑着讲:“别说这样的话,我没办好你的事,你生气是应当的,我只求你别气坏了自己,旁的都不要紧。”
祖孙好一番亲昵。
亲完了,秦老夫人看见茹蕙并善来还在一旁站着,于是先对善来讲了一句:“我先前的话,你千万记着。”这句话说了,才对茹蕙道:“就依我先前说的,你带她去安置吧,晚些再带来见我。”
茹蕙应是,行了礼退下。
善来跟着要走,被茹蕙轻轻扯了一下,善来不解,只是抬起头来看她。
茹蕙有意提点,可是又不好明说,看了一眼秦老夫人和刘悯,见他们祖孙还在说话,没留意这边,于是也就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人快步出去了。
善来当然也知道茹蕙是要提点她,只是实在想不出是要提点什么,好在虽然不知道,但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不会当面问,直到了外头无人处,没了顾忌,她才问出来。
“姐姐,可是我方才做错了事?”
茹蕙也是有副玲珑肝肠的人,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所以她想了一会儿,直接对善来道:“好妹子,咱们做奴婢的,主子再给脸,也不能忘了本分,刘氏诗书礼乐之家,怎容奴婢轻狂?咱们见人行事,千万要循规守矩,方才咱们退下时,你该和我一般行礼才是。”
善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没守奴婢的本分。
茹蕙又道:“你是才来,所以不懂规矩,不能怪你,不过日后可得留心,别被人抓到了错处。”
她说的很对,善来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对茹蕙道:“我记住了,多谢姐姐提醒。”
茹蕙也点了点头。
两人便继续往前走。
此去是带善来去取帐子被褥,到了管事婆子处,几个人瞧见是茹蕙,都上来大献殷勤。
“姑娘,怎么亲自来?有什么事,叫个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难道还办不妥当?这么远的路,不累坏了?快坐下歇会!”说着便捧了一个板凳过来,旁边的人那着一个软垫。
“姑娘快喝口茶,润润喉咙。”
茹蕙是既不坐也不喝茶,全都笑着推拒了:“多谢几位妈妈好意,本来不该辞的,只是老太太给派了事,时间紧,我不敢歇,否则一定坐下来陪几位妈妈说话。”说着,把善来拽到了身前,道:“瞧,就是她,今个刚进来,老太太叫我安置她,我带她来拿东西。”
此话一出,几个婆子纷纷转了头去看善来,齐口称赞,“长得真俊俏,果然是个美人。其中一个婆子,忙指着里头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对善来讲:“早备好了!全是好绸缎,只是不知姑娘住哪里,否则我们早送过去了,哪里还会劳烦两位姑娘跑这一趟?姑娘们且等着,我洗个手,亲自给姑娘抱过去。”
茹蕙道:“怎么敢劳烦几位妈妈?要是误了妈妈们的事,可就了不得了,我们既来了,自带走就是了,妈妈们日理万机,难得有清闲时候,多歇一歇,也是我们的孝心了。”说着,眼睛看了一眼善来。
善来心领神会,张口要说话,可是她头一天做奴婢,又是那么一个性子,实在很难做到茹蕙那般能说会道,憋红了脸,也只是说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多谢。
几个婆子却一点不觉得她轻慢,赶忙都围上来,拉住她的手,笑着讲:“姑娘千万别见外,我们几个管府里的东西,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打发人来说。”
毕竟是小奶奶,当然不会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