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风雪交加,翌日,沈靡初推开殿门,几尺厚的雪猛然涌上来,盖住了她的脚。阳光洒下来,但在这冰天雪地,起不了多大的暖和作用。
沈靡初踏开一条路,走出大殿,入目便是辽阔的雪原,在那与天相接的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闪耀着金光。
夜曦走在前面,一步一个脚印,沈靡初与他隔着一段距离,阴沉着脸跟在他身后。
他根本不怕无极岛!昨晚刚坐下,他便发号施令,“今后你就跟着我,归元大陆虽然灵力稀薄,但强者也大有人在,像你这样傲慢轻狂又没什么实力的人,容易没命,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跟着我,保你不死。
“我傲慢轻狂?”沈靡初挑眉,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沉下脸,却不敢出气,“哼!那你可要好好护着我,毕竟我傲慢轻狂,容易开罪人,到时可都算在你头上。”
夜曦气定神闲,眼神颇为玩味,“我无惧,你只需闭上嘴,少显眼,当好我的仆人便可。”
“仆人?”沈靡初真被气着了,“少说话,降低存在感,这我都能接受,可我怎么也沦落不到当仆人吧?我虽然灵力低微,却不是可以任由你欺辱的!”
夜曦得意一笑,“让你当仆人是给你一个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毕竟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夜曦向来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多了你这号人,该如何解释?”
“你不是来自九州吗?你在这归元大陆也认识不少人?这么说你是常来这里咯?你是怎么来的?”
沈靡初一下子抛出许多问题,没办法,这突然发生的事让她头脑发晕,自己突然出现在这儿,是因为兄长布置了新任务吗?可为何修为下跌了这么多?从灵王三重到灵士十三重,巨大的落差让她失去了安全感,一种无助孤独的情感越发浓烈。事情的因果没弄清楚,她心里就不踏实,但毕竟夜曦也是九州的人,沈靡初又产生了种见到老乡的亲切。
她期盼着夜曦能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解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谁知他慢慢凑过来,道:“张嘴。”
虽不解,但她犹豫着照做了。
谁料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把一瓶水灌进她的嘴里,流过喉咙。沈靡初极力挣扎,虽扇开了小药瓶,但那水已经被灌进去了大半。
沈靡初剧烈咳嗽,却什么也咳不出,“你......”
你给我喝了什么?
一句话只来得及说个“你”字,后面的淹没在药水里。
夜曦将那小药瓶收回,坦然道:“很明显,你话太多,给你喝些哑药。放心,不会真让你永远说不出话,解药在我手上。这样才让人放心,也算替师父惩罚你。如何?沈靡初?”
夜曦虽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靡初盯着地板。强压下怒气,屈于人下,再多不满也要忍着,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最关键的是,她察觉出他对“沈靡初”这个名字的不屑,他可能真的不怕无极岛绝影杀手,甚至掩藏着怨恨。与他硬碰硬讨不到好。
此后一夜无话,夜曦悠闲地闭了眼,沈靡初也熬不住了,沉沉睡去,彷佛那药有安眠功效。
第二天,沈靡初是被踢醒的,夜曦俯视着她,往她的小腿踢了两下,冷声道:“雪已停,该上路了。”
她一张嘴,喉咙沙哑,发不出声,才想起自己被药哑了,只能没好脸色地站起来,哪知夜曦大手捏着她的脸,一脸嘲讽,“仆人,记住本分,别甩脸色!”
她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与被他捏起的肉鼓成一团,有些滑稽。
夜曦从容离去,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她,她便明白了,发命令让她开门呢!
于是沈靡初便恭敬地推开门,吃了一口风雪,等他走远才跟上,活脱脱一个奴才样。
她咬牙切齿地想过了,在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前,还是尽量低调。
跟着夜曦的脚印走了很长一段路,在一片黑漆漆的林子前停下来。
这片林子明明不茂盛,枝桠零落,却在阳光最盛的时候如此阴暗漆黑,透不过一丝光亮。越往深处走,越感压抑,湿沉的雾也更浓了。
夜曦望着林子道:“哑巴,跟紧了,此地断魂迷雾终年萦绕,噬人心神,一不小心就会失了魂。”
沈靡初什么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放在“哑巴”二字上了。他竟敢那么大声、丝毫无愧地说出这两个字?心中瞬间燃起复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