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鹄中午是被渴醒的。
她醒的时候见离打铃还剩五分钟索性就拿着水杯起身去接水了,当她端着水杯边喝边推开门时,就觉得有一道格外熟悉的视线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本能推动的结果是她下意识的去找寻视线的主人。于是,她和白氤唅,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还未开灯,昏暗的教室中央。
只这一瞬,原本端着水杯还算平稳的手,如被静电打到般抖了一下,董鹄突然就想起来她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一双有力的手把她像拔萝卜一样给拽了起来,就这样粗暴的,不容置疑的,把她拽出了泥坑。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忽的就变的异常愉悦,好似一夜春风过,千树梨花开。就这样盛着满胸膛的梨花,她用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几倍的速度来到白氤唅的过道旁,然后越过还在趴桌熟睡的谢南雪,往仍在迷糊醒神的白氤唅脑袋上弹了个不痛不痒的脑瓜崩。
白氤唅:“…?”她挣扎的试图睁开眼,然后扭头去看向得逞后就逃之夭夭的罪魁祸首。
只见罪魁祸首此时心情好的不得了,看似在整理上课要用的资料,实际嘴角却都快勾成她鞋上的经典图标了。
看到董鹄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白氤唅也觉得莫名的开心,她又想起了刚刚的梦,然后摇了摇脑袋,随后将脑袋埋下去,双臂抻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很不错嘛!”她想。
谢南雪直到上课铃响起才醒,他眯着眼看了下腕上的表,挠了两下头发,然后“啪”的一下!再次趴在了桌上。
两分钟后,只见男生像年迈的耕地老牛一样缓缓起身,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看着眼前的老师和黑板。
“来来来都清醒清醒啊!”语文老师付俞站在讲台前环视教室一周,在心里暗骂排课老师的同时用手掌拍了拍讲台:“醒醒都醒醒,这一天天的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能困成这样?”
“老师您少留点作业我就不会这么困了”说话的是李海思,他打着哈欠扯着嗓子继续喊:“一篇大作文真的很要命啊老师!”他刚说完,其他饱受作文之苦的同学就也立刻跟着附和:“是啊老师,要命啊!”
付俞只觉额头青筋狂跳,她忍了忍,但是发现好像忍不下去:“就你们作文写的那个狗屎样怎么好意思说话的?尤其是你李海思”她无比顺手的掰下了一块儿粉笔头,然后朝李海思扔了过去:“写的一手狗粑粑字你以为我就愿意看你的作文么?内容更是完蛋到没边儿!每回看完你写的作文我的降压药就得少一颗!你怎么不说哪天给我买瓶降压药呢?”
而李海思根据之前积累的经验,眼看着粉笔头势如炮弹的向他冲来,他却安然不动稳如山,下一秒,后座果然传来了轻轻的一声“砰”和一声极其无语的“啧”。
李海思还没来得及笑呢,原本以为逃过的一劫的脑袋就直接被炮轰了,这力道比起付俞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就抱头鼠窜仰头哀嚎。
和他的哀嚎声一同响起的是他后座的嗤笑:“老师我帮您打回去了,所以下次能不能瞄准一点,这是您这个学期第四次打到我了。”
谢南雪揉着被误伤的额角,看来是被这飞来横祸伤的不轻。
白氤唅在一旁憋笑憋的都快要憋出内伤了,其他同学更是肆无忌惮,整个教室都吵的不行,付俞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怒吼:“笑笑笑!还有你们!”她走下讲台,路过李海思的时候恨恨的往他头上一指:“一个个的作文分都没你们理科的选择题得分高吧?你们能不能把心思分一点放在语文上?啊?难不成要让语文成为拖你们的后腿吗?说出去丢不丢死人了?”
李海思苦不堪言,他的同桌此刻也偏过头来:“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惹她……”
李海思闻言也百般后悔:“谁道了呢…”
付俞就这样边走边骂,巡回一圈后终于骂爽了,又回到讲台继续讲课。等终于捱到下课,伴着她那有特色的脚步声,全班人都像被抽走了魂一样半瘫在桌子上,有的继续补觉,有的则是抖两下后就精神了。
很显然,白氤唅此时就是属于后者。她拍了拍谢南雪示意自己要出去后,就来到了董鹄桌前,董鹄正支着下巴发呆呢,只见来人两手撑着桌子前沿,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