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剑尊疯了!”
“快让开!”
“怎么会有幽冥堑的邪魔修混入天恒?”
“……”
一片混乱,谁在说话?
“他已经堕魔,此时不趁他虚弱除之,日后必成仙门大患!”
耳边到处是嘈杂的声音,无数身影交错,血腥气蔓延。
扶微茫然四顾,看见不远处持剑而立的熟悉身影,他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那人身边。
可下一刻,胸口传来的剧痛阻止了他的动作。
扶微下意识伸手想要捂住胸口,可是手掌却径直穿胸而过,他怔怔低头,看见一道凌厉的剑伤贯穿了他整个胸膛。
现在他透明的身体正飘在半空中,原本藏得很好的耳朵和尾巴也现了原形,若是平日,扶微一定非常惶恐,担心身份被天恒宗的人修发现。
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扶微望着前面那人剑尖上不断滴落的鲜血,终于想起来……
他已经死了。
血流成河的场面依稀能看出此地曾经的恢弘,倒塌的擂旗映入扶微眼中,提醒着不久前他才在这擂台上赢得了比试胜利,满心欢喜,希望能被霜寒剑尊收入门下。
问心剑下第一人,霜寒剑尊叶岚,从很久以前就是扶微的梦。
他也确实即将触碰到这个梦了,可是这一切就如同镜中月水中花,无比虚幻,轻轻一碰便碎了……
东陆第一大宗门天恒宗是众多修士向往之地,其每三十年才召开一次濯灵会,届时三殿七峰皆会在此盛会中选拔弟子,若是得到内门某位峰主大能看中收为弟子,那更是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濯灵会一共持续三十日,前十日是通过入门试炼来招收各地前来拜入天恒宗的弟子,后二十日则由宗门中外门、内门弟子之间分别比试。
对于天恒宗外门弟子来说,能在濯灵会一展风采,进入外门弟子前百名,便是难得的进入内门的机会。
如今已是天恒宗第六十九届濯灵会召开的第二十日,外门弟子中的前百位获胜者已经确定,这百人却是再要决出胜负,前十名除了可拜入三殿七峰外,另有丰厚奖赏。
观战台上,内门、外门大多数峰主皆在场观看弟子间的比试,年轻一辈是宗门的未来,每一届濯灵会都值得慎重对待,就算是大能也不会轻视这些现在看来尚且稚嫩的少年。
可七峰中人数最少的洗剑峰却只派了大弟子前来,闻名东陆的峰主霜寒剑尊并不见踪影。
“翟师兄,剑尊今日可会前来?”
便有和洗剑峰大弟子翟亭之关系不错的弟子悄悄询问。
“外门弟子可有不少都是冲着剑尊来的呢?说不定翟师兄今日便可多几位师弟师妹了。”
“不过是些寻常弟子,哪能入得了师尊的眼?”翟亭之淡淡道,神情晦涩不明。
旁边的弟子听见了却有些奇怪,洗剑峰这位翟师兄性情温和,对于同门从来都很照顾,一向有尊师重道的名声,今日怎么这样说话?
况且虽说霜寒剑尊这些年来座下只有三位亲传弟子,但上一届濯灵会外门弟子比试的十日中,剑尊可是无一日缺席,反倒是最后十日内门弟子之间的比试他并未在场。
当时不少人都认为剑尊有意从外门弟子中收徒,虽说最终剑尊在那一届濯灵会上只收了一位亲传弟子,却也不妨碍这些对洗剑峰怀有憧憬的弟子们在这场濯灵会上期待叶霜寒的到来。
只是察觉到翟亭之明显的排斥,少部分对前些日子洗剑峰闹剧有所耳闻的弟子心中似有所觉,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触霉头,纷纷打个哈哈,转而讨论起外门弟子之间的比试来。
这时眼尖的弟子瞧见西边洗剑峰方向一道剑光疾驰,一白衣人影御剑而来,转瞬间便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这人一身素衣,单手微扬,寒光乍现,那名声仅次于问心剑的霜寒剑便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被收入鞘中,随即那松松束在背后的黑色长发微微一荡,寒气蔓延,他侧身扫了眼擂台,露出一张冷淡却英俊非常的脸。
迫人的剑修气势让场上众人不由得静了静。
随着叶霜寒在其他峰主身边落座,屏息瞧着这边的弟子们才回过神来。
“是霜寒剑尊!”
“霜寒剑尊来了!”
“剑尊今日会收徒吗?”
“你们还想拜他为师?不是传闻他对自己的徒弟……”
“嘘!可别胡说!”
人群有些骚动,大名鼎鼎的问心剑下第一人出现,且不说这些普通的外门弟子了,就连内门中不少各峰主座下的弟子也神色激动。
要知道霜寒剑尊独来独往惯了,哪怕是他的三个亲传弟子,也不能常常见到他。
而一些峰主和少数在宗门里有些消息来源的弟子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虽说这事还未曾传播开来,可今日洗剑峰大弟子翟亭之并未伴随在叶霜寒身侧,处于风波中心的三弟子云乐安更是连面都未露,仿佛坐实了这师徒二人为了云乐安争风吃醋的传闻。
当然,没有人敢在叶霜寒面前谈论这件事。
天音峰主素天音望着身侧神情淡漠,仿佛和所有人隔了一层的叶霜寒,含笑道:“你名下才三个弟子,真仪那孩子前段时间又回了蓬莱,现在你这偌大的洗剑峰实在冷清,若是今日看中了哪个好苗子不妨收了去,我们一定不和你抢。”
素天音性情温婉柔和,在宗门中素有声望,便是一向不喜欢同人寒暄的叶霜寒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叶霜寒望着前方即将开始比试的某处擂台,碰了碰袖中一物,低声道:“索性无事,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