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剑尊,您找我?”
季修竹敲了敲门,听到应答后,才小心地推开门,探头进去,赔着笑道:“剑尊是有什么事么?”
叶霜寒微微颔首,“进来坐。”
季修竹犹豫了一瞬,磨磨蹭蹭过去了,“剑尊,九阙琴的事情,我们正……”
“不是,我找你来是想再问问家师的事情。”
“啊,这个……”季修竹松了口气,“剑尊,不是彩云间有所隐瞒,只是那流云城颇为神秘,我们派去的族人始终没有查到什么。”
原来当初在季三的记忆里看到那几个邪魔修带走叶无咎的身体后,彩云间便派人去调查那几个魔修的身份,但是最终只查到他们是出自幽冥堑一个叫做流云城的地方,旁的什么都没有查到。
之所以在天恒的时候没有说出来,其实是彩云间担心叶霜寒不愿意为这个不甚清晰的消息带着问心剑过来,这才有所遮掩。
没想到叶霜寒来了,九阙琴还是丢了,现在情势不明,辛氏、白氏几个彩云间主要家族都在给季氏施压,不光是叶霜寒没办法离开彩云间,他们也腾不出人手再去流云城。
“我要再见见季三。”叶霜寒声音平静。
流云城在西洲,扶微又为什么去了西洲呢?
“这……”季修竹满脸为难,上次带叶霜寒看过一次之后,季三就被严加看管起来,白氏现在笃定九阙琴是叶霜寒所盗,绝不可能让他再见季三,“抱歉,剑尊,这件事晚辈做不了主。”
他见叶霜寒看过来那冷了几分的眼神,一咬牙又补了一句,“剑尊,您帮了我很多,我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这个您收下,若是日后您去了流云城,自有用处。”
季修竹伸出手,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出现在他手心,这令牌上刻着流云纹样,正是流云城的准入令。
叶霜寒接过令牌,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流云纹,目光晦涩,周身气息越发沉郁。
季修竹心道不好,叶霜寒得了令牌不会还要生气吧?
整个彩云间也只有这么一块,除了季浮,其他妖族都不知道季修竹手上有这样的东西。
提心吊胆了一会,却听叶霜寒淡声道了句谢,季修竹才放下心。
“剑尊,我先走了。”
季修竹关门离开,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忽得心有所感,转头一看,果然是悄无声息出现的季浮。
“给他了?”
“是。”季修竹行了一礼,“掌门,令牌已经交给剑尊了。”
“他见到令牌时可有什么异样?”
“剑尊反复摩挲着令牌上的流云纹,似乎心情不太好。”
季浮叹了口气,“总归我们答应荀宗主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余下的,就是他们天恒宗自己的事情了。”
“可是,半月后九阙琴还是找不到的话,霜寒剑尊他……”季修竹抬起头悄悄打量掌门神色,他心中隐隐有种怀疑,九阙琴真的丢了吗?
彩云间的法阵天下皆知,如果真的有人能在完全不触动法阵的情况下带走九阙琴,只怕彩云间早就和蓬莱岛一样被覆灭了……
季浮摇摇头,“这件事你不必管,半月后自有分晓。”
……
新招募的魔修都被安置在流云城城主府里,扶微独自坐在房中,没有点灯,这时怀中的传讯符忽然微微发热,他心中一动,拿出一张慢慢打开,果然有字迹在其上浮现,是师尊的传讯。
“你在门中需万事小心,为师一月后归。”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扶微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师尊竟还特意传讯叮嘱他,扶微心中泛起了丝丝甜意,可是下一刻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位“副城主”,扶微脸上淡淡的笑容又落了下去。
他收好那张传讯符,拿出一张新的,想要给师尊回信,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中,忽得却有另一只手自身后环绕,骨节分明的大手与扶微的手合拢到一起,吧嗒一声,笔掉到了桌子上,在空白的传讯符上留下几笔墨迹。
“你想写什么?”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冰凉的身躯紧紧贴着扶微后背。
扶微闭了闭眼,片刻后,他挣脱那个怀抱,起身离远了些,“副城主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来人站直了高大的身形,他一身黑衣,周身魔息极重,那双暗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扶微有些冷淡的面容,“你在生气。”
“不敢。”扶微别开了目光,面前的人分明有着让他深深倾慕的脸,但此时他竟有些不想看。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竟觉得师尊身上的魔气越发深沉了,那隐隐的血煞气让扶微不敢细想。
“流云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黑衣剑修沉声道。
“是!我不该来!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无法忍耐,扶微胸口几度起伏,终于发泄了出来,“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呢?”
明明、明明他们已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是扶微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又那么遥远。
对于在南境那个一无所知的师尊,扶微是敬重、仰慕,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对于眼前这个知道他的一切,又曾和他紧密相连过的“师尊”,扶微心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一直在努力啊……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