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肆云伸出食指,抵在男人的唇前。
查斯特停下动作,紧闭着嘴,与其对视。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靠近病床的那侧脸红肿明显,比殷肆云以前用皮拍打得效果还要强烈。
一秒、两秒…
殷肆云收回手,意味深长地评价道:“很乖。”
一念天堂。查斯特仰头时眸中碎光比窗外星河更亮,感恩,仁慈的大人!
不玩白不玩的殷肆云躺回靠枕里,眯了眯眼,看看时间,陈秘书应该要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殷肆云按下床头控制板的开关,病房门随之向两侧敞开,却是一个穿着骑行装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染着一头嚣张的红发,一丝不苟地全梳到脑后,锃亮的发丝上满是发胶的痕迹,左边眉毛刻意剃了一道,连着侧脑的头发也被推平,右耳却戴着一支和风格极为不符的古董宝石耳钉。
“厉玦,怎么是你?”
殷肆云疑惑地问。
厉玦没有回答,他手里抱着一束大马士革,想要将它摆好,却发现房间里的所有花瓶都插着新鲜的卡罗拉玫瑰,只好将其放在桌面上。
殷肆云不喜别人无视自己,对厉玦更是不加掩饰,他坏脾气地道:“不说话就滚出去。”
厉玦这才闷闷出声:“你都不告诉我。”
他无视跪在床边的男人,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去无视,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床上的漂亮青年。
厉玦委屈道:“陈秘书知道,殷振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醒了,就我不知道你已经醒了,你都不告诉我!”
他这实属无理取闹,因为并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在殷肆云有意的把控消息下,知晓他清醒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殷肆云很不会哄人,但这话应该是哄他的意思:“你现在知道了。”
厉玦:“……”
查斯特侧目看向他。
他听出了两人交谈中熟稔的亲昵,也难怪,对方作为雌主大人从小就相识的朋友,是比他重要的多的人。
算起来,他和大人才认识一天不到而已。
但,即便是雌主的陪伴使,也不能这么无礼!
可他刚刚好不容易让大人原谅自己,又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大人的伴侣雄虫,查斯特有些拿不准到底要不要纠正这个粗鲁的家伙。
假使大人对他很喜爱的话,那他的行为必定会遭到大人的厌恶——这是查斯特绝对不想看到的。
在虫族,雌主大人的宠爱就是雄虫的一切。无论是何身份,拥有雌主的宠爱,才拥有真正的话语权,哪怕是伴侣雄虫也不例外,毕竟,伴侣雄虫往往也不会只有一个。
查斯特想起一位前辈的教导,这时候千万要小心,静观其变。
没有宠爱的虫可比没名没分的可怜多了。
于是查斯特眼观鼻鼻观心,厉玦却再次委屈道:“可是,我很担心你,哥哥。”
他深凹的眼眶瞬间红了,混血感十足的蓝色眼瞳眨出泪:“我每天都来看你,但被陈秘书赶走,他叫我不要声张,我知道的哥哥,可是——”
厉玦话锋一转,指着旁边的查斯特:“他为什么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哥哥,传闻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他配不上你。”
迅速得出结论的厉玦也跪下来,扒着床沿,哽咽道:“哥哥,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很听话的,我没有给你惹麻烦去打殷振国,我今天下午还帮你拦截了他污蔑你的暴力新闻。”
他像是在证明自己:“哥哥,我很有用的,我比他厉害的多。”
红毛小狗惯例先上来就发了顿醋,然后开始示弱。
殷肆云看着他,又望向查斯特——后者乖巧地低着头,比嚷嚷得他头疼的前者顺眼的多。
可小狗有件事确实做得符合心意,所以主人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谢谢,你做得很好。”
“但是,把那个新闻放出去也不是不行。”
殷肆云意有所指道:“殷振国是个草包,但他底下的、背后的人不是,他下午突然闯进来也不会仅仅是气我那么简单。”
“敌在暗我在明,永远防不胜防。不如借这个机会看看有多少幕后之人想趁我病要我的命。”
他说这话时有种尽在掌握的气势,令跪着的两个男人痴痴望着他。
好一会儿,厉玦才答道:“放心吧哥哥,消息放出去,舆论还是在我手里。”
这方面殷肆云倒没有担心,厉玦好歹也是传媒巨头的独子,已经进总舵历练好几年,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办事很可靠。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我苏醒的?” 殷肆云问。
厉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哥哥,陈秘书不让我看望你,他行踪受保护,我就找了个人看着殷振国。”
这倒是为殷肆云提了个醒,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尤其现代信息传输速度如此之快,他想借消息差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敌人也不会乖乖永远等在那里。
有些事,动作要快了。
殷肆云挥挥手:“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他还要打电话问下陈秘书怎么还没到。
然而,红毛小狗站起身,却并非转头离开。
他竟倾下自己宽大的身躯,颇具压迫性地将殷肆云笼罩其中。
四目对视,厉玦抓住青年的手抚触自己桀骜不驯的上挑眉尾,幽怨道:“可哥哥还没回答我呢。”
“你真的,要和这个男人结婚吗?”
查斯特再也忍不住,他拉过对方的臂膀,迅速用手掌锁喉,将其推在墙上,眼神厉冽:“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