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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File2.霜露岂能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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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像极道的啊!”

萩原对他比起了大拇指。

“……”

戴着墨镜的卷毛青年咧嘴露出了一个确实堪比极道的杀气腾腾的微笑,将手里的购物袋随手放在地上,开始咔吧咔吧地活动手指。

“有人今天好像皮很痒啊?”

“啊哈哈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呜哇小阵平——公众场合注意影响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萩原捂着脑袋拎着购物袋和神清气爽的松田离开了眼镜店,当然,松田的脸上,依旧架着那副墨镜。

被揍了且结了账的萩原的脸上挂着傻笑,这算什么!那可是墨镜酷哥小阵平耶!不是超值的吗!

“啊,等下小阵平,你这个袋子好像有点裂开了……”

购物中心的中庭有着休息座椅和景观装置,大概因为临近月末为了万圣节预热,包括中庭和旋转楼梯观景平台在内,商场四处的各种装饰都改换成了很有万圣节节日风格的布置,还有扮成鬼怪的店员和工作人员,吸引了不少人前去合影。萩原和松田走向休息座椅,把手头的购物袋放下,准备把裂开一条缝的纸袋里的商品换个袋子重新装好。

“嗯?”观察力一向很好的萩原首先注意到了违和感。

大部分客人的目标是摩天轮,所以在购物中心内部休息区反而没什么人,正因为如此,孤零零坐在长椅一端低着头的小女孩,就显得格外突兀。

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虽然商场里开的暖风很足,她却严实地穿着宽大的厚外套,可脸色却丝毫不显红润——相反,不如说是十分惨白。

萩原和松田默默对视了一眼。

“你好呀,小妹妹。”萩原蹲下身,放缓了语速,用柔和友好的语气和她打招呼,“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爸爸妈妈去买东西了吗?”

“……”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可以帮你和商场工作的叔叔阿姨们说哦?”

“……”

小女孩微微颤抖了起来,睁大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却一言不发。

——情况不太对。松田慢慢皱起了眉头。

“不怕不怕,我们是警察哦,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由我们来解决好了?”萩原继续把声音放轻放缓,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展示给小女孩看,“就像动画片里那样,坏人也好,危险的事也好,会很帅气地处理掉哦?”

小女孩的眉睫微微动了一下,对上那双紫色眼睛温和又坚定的视线。

一直忍耐的泪水忽然滚落了下来。

“……不行。”她用微如蚊蚋的声音说。

“快跑……危险。”

与此同时,离她最近的萩原也听到了,从女孩衣服里传来的,那不祥的滴答声。

半长发青年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转过头,神情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这下好像没办法去坐摩天轮了呢,小阵平。”

杯户警署。

“长先生,另一个案子是?”

“绑架案,受害人是姓奥村的一对兄妹,分别只有八岁和十一岁。”高木长介把卷宗推给笹塚,照片上是年幼的女孩和少年。“因为没有人索要赎金之类的,本来是作为失踪案处理,结果刚刚在奥村家某个邻居的博客主页上找到了可疑的发言,再一查发现居然是去年那起爆炸案的嫌疑人,所以案子转到一课了。喏,就是这个人。”

“三轮影哉,二十五岁,待业中,东京本地人。”照片上是一个身材瘦高,神情阴沉的青年。“去年十月杯户公园那起爆炸案,一名女性遇害,他被列为嫌疑人之一,但一直没找到证据所以……”

“他的博客里有这两兄妹的照片,还有一句博文。”

笹塚看向打印出来的资料,黑色的、扭曲的手写字体在每一个字缝里向阅读者喷吐着狂热的毒焰。

“——‘伟大的夜之主,影之君,统御万物的黑日,请眷顾我,请赐福我,我将为复苏归来的神明点燃赞颂的圣火,向至高无上的天父献上纯洁的羔羊’。”

“喂,我说……这不会是什么邪/教/徒吧?”有人忍不住皱着眉搓起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看这里的logo……就是那个之前有过不少负面传闻的那个什么黑日创生教?好像是国外传进来的……真是的,上次要不是公安那群吃干饭的混蛋随意插手……”

“关于嫌疑人的下落,我们接到了情报……”

“——还有,这个人很危险,你们别忘了配枪!”

“我去买饮料。”松田冷静地说,和幼驯染隐蔽地交换了视线后转身离开,步履平稳丝毫不见异常。

萩原在小女孩身边保持着一定距离坐下,装作整理东西,压低着声音问:“小妹妹,带你来这里的人,还在这里吗?”

小女孩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情况不妙,萩原快速地思考着,犯人如果在某处监视着的话,不排除炸弹安装了遥控装置的可能性。这样一来,他们必须避免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到犯人的行为。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至少在明面上不能疏散群众,也不能在犯人没有被控制住的情况下进行拆弹作业。

即使如此,萩原依然迅速检查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和刚才购物的收获,幸好修车厂出身的他和松田一样有着随身携带一些基础工具的习惯。他的目光专注在自己手里的物品上,但继续悄悄地与小女孩进行着对话——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被恐惧和悲伤压垮,没有吵闹哭叫,甚至还能条理清晰地说话。

“……那个人,他住光希隔壁,个子很高。”小女孩轻轻地说,声音依然带着颤抖,手指在外套上绞紧。这孩子的名字是光希,邻居作案,高个子男性。萩原在脑中记下了这些重要信息,开始不露痕迹地向四周扫视。而光希纤细而颤抖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知道……我知道警察先生想帮我,但是……”

“但是不行。”幼小的女孩的声音如同稍稍用力就会破碎的蝶翼在空气中翕动,“哥哥……那个人说,拆掉我这里的,哥哥那边就会……”

萩原研二的心猛地一沉。还有一个孩子……难道是做了关联装置吗?!

稚嫩的脸上已经浸满了泪水,尽管充满了在生命倒计时中的恐惧,她还是握紧了双手闭上眼睛。

“光希不想哥哥出事……所以放弃我吧,警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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