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欢见此追了过去,江寒誉扶额重重叹了口气。
城主府内,江惜玥正烦躁地在院中踱步,旁边的小丫鬟都不敢上前宽慰,生怕惹的她更生气了。
屋内,彦欢冷眼看着江寒誉道:“官人,趁玥儿还小,赶紧把婚事退了。”
江寒誉坐在案边无比烦闷道:“夫人以为我不想退吗,那可是镇安王府,当年镇安王与父亲商定下了这个婚事,偏偏他老人家早逝,如今又岂是我们说退就可以退的?”
彦欢红着眼眶道:“谁不知那世子生来暴虐,害了多少良家少女,我们的玥儿怎能嫁给那样的人?我不管,这个婚事,必须要退!”
江寒誉颓丧地双手抱头,片刻,他无力道:“夫人,以前我不是没试过,可如今的镇安王专横霸道,帝王都怕他三分,你让我怎么办......”
彦欢闻言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江寒誉见妻子如此模样,心中酸涩不已,如果因婚事得罪镇安王府,那他们一家的性命......
江寒誉俯身抱住彦欢,彦欢身子轻微颤抖着,传出微弱的啜泣声。
院子里的江惜玥郁闷地玩石子,越想越气奋,她奋力一丢,小石子应声掉入水缸中,激起水花四溅,这时,彦欢自屋中走出,她面带微笑已然整理好了心情,向江惜玥招招手道:“玥儿,过来。”
江惜玥闻声小跑着抱住彦欢,她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道:“娘亲,玥儿可以学舞了吗?”
彦欢抚摸着她的头温声道:“当然可以。”江惜玥高兴地扬起笑脸。“不过,玥儿,你要答应为娘,凡事要做就做到极致,学业也是,不可半途而废哦。”
江惜玥重重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彦欢忍不住又摸摸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之后的日子里,江惜玥刻苦练习,不管是酷夏还是寒冬,她都一如往常,于此同时学业也未荒废,可是父母允许她出门的日子越来越少,她不再满足于在家中练舞,心中愈加渴望走出家门,去开满花的草地,或是那个她一直想去的莲纹台。
好多次,江惜玥想在朝花节跳敛芳舞,都被江寒誉拒绝,就连一向宠爱她的母亲每每提到此时也站在她父亲那边。于是大街小巷传出许多声音,城主家的女儿又跑出来啦,城主家的女儿又被抓回去啦,城主家的女儿被关禁闭啦,城主家的女儿乐善好施,城主家的女儿美若天仙但脾气不好,如此种种,便是江惜玥的整个童年。
这期间,她与其父的关系越来越僵。江寒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半年才归家一次,且每次回家江惜玥想出门都更难了。对这个一直约束的父亲越看越烦,江寒誉让做的事情,她不做,江寒誉不让做的,她偏要做,总是和他反着来,每次都是彦欢好说歹说才没把江寒誉气出病,彦欢拍拍他的背柔声道:“官人,别和玥儿计较,她只是困在家中太无聊了。”
江寒誉揉着眉头叹道:“她继续这样可如何是好啊。”
彦欢道:“官人,还是说说此次远行,收获如何?”
江寒誉正色道:“筑神山派,唯有此法。”
彦欢诧异道:“筑神山...... ”
江寒誉:“玥儿,修仙问道,你想去吗?”
江惜玥:“不去!”
江寒誉:“......”
彦欢:“......唉”
......
江惜玥十三岁时,她的妹妹出生了,她越来越爱待在家中,逗着妹妹玩耍。彦欢眼中的忧愁更浓了。
江寒誉日渐憔悴,每每归家都惹得彦欢心疼不已,她抚摸着江寒誉眼角的皱纹,听着他念叨自己是如何让镇安王吃瘪,如何给帝王出谋划策分镇安王的权,彦欢都默默听着。
两年后,又是朝花节。
江惜玥提前偷溜出门,彦欢发现她不见时,为时已晚,她与江寒誉急急赶往长州城的中心。莲纹台上的江惜玥带着面纱,身穿橘色蝶舞服,下摆紫色渐变,每次舞动时都犹如一只蝴蝶在花丛中舞动。一曲过半,四面八方飞来无数蝴蝶,跟着江惜玥一起舞动。一时间人声鼎沸,广场之上人山人海,无不为之惊叹,每个人都是此刻的见证者。
彦欢与江寒誉愣愣看着前所未见的盛况,一时竟无法言说,彦欢眼中蓄泪,不愧是她的玥儿,认准的事情做到极致,做到无人可比。
高高的亭台里,一个白胡子老者摩挲着胡子,身穿白衣,银线织就弯月隐于云间,他道:“天生仙骨,修仙奇才啊。”
一旁的少年道:“师尊,您已经有四百九十九名弟子了,这次又是您的,怕是其他师叔要生气了。”
白胡子老者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这不正好,就差一个。”
那名弟子闻言轻叹一口气,不再言他。
城主府内,江惜玥一手托腮,蝶舞服还穿在身,面不改色看着双亲,她淡然道:“这次又要关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