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拔腿向外跑去。
萧瑾望向自己的左手。昨夜的一切好似幻象,现在掌心并无刀伤,似乎突厥僧、金色的蛊虫、前生的只言片语都是突发的幻觉。
但掌心那条线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他摊开手,暗红的颜色,弯弯曲曲的横贯手掌,像一条恶心的虫子。
外头一阵喧闹,凝香搀着永穆进了船舱,后头跟着耷拉着脑袋的阿玉和船伙计。
凝香扶永穆坐下,看向船伙计,“有干净的衣物吗?”
船主和伙计都不中用,无需钱财赂买,听闻此女是朝廷追捕的要犯,当即两股战战听凭差遣,现在自然是问什么也没有。
伙计满脸歉意,“小的们打江上来往通常两日内就回,不巧,没备换洗的衣裳。旧衣裳都拿回家浆洗了。”
“驱寒的药物呢?”
“不巧……”
永穆将手圈在嘴前,咳嗽了几声,凝香语气焦急,“去煮一碗姜汤……”
“实在对不住,也没有……”满脸油光的小伙子挠挠腮帮子,“看这姑娘体弱,怕经不住湿冷,再过半个时辰就会经过一处市镇,不如……”
凝香急着去交差,语气不善:“还有多久到梧城?”
“快的话,约……约明日傍晚。”
她脸色铁青,“滚!”
船伙计蒙赦了般麻麻溜溜地滚了,阿玉跟吓着了似的,眼里蓄满了泪,“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缠着公主捉迷藏了,你别生气。”
小姑娘泪珠跟豆子似的往下滚,“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永穆在午后发起了烧。
凝香将帕子扔回盛了冷水的铜盆,扶永穆躺倒在垫子上,盖好船家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寻出来的一条破被子。
她来到窗前站定,外头是阴天,秋景萧条,江水浑浊,两岸立着稀疏的枯黄草木。
凝香食指在窗上敲了敲,回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繁炽,往外头去寻船家。
船停在一处小渡口,沿岸一排金色的大树正往水里飘着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