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之后,寒露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
她被他囚禁起来,日夜关着,寒露亲缘死绝,这世上多她一人少她一人本无不同,她一向以为,就算她消失也无任何人记挂,以前她如此痴迷公子也是因为在这世上……她当真只剩下公子,但如今她不知道的是,这世上多了一个林肃。
她消失无踪,林肃久不见她,寻她不到,甚至亲自上了汝阳府求见,谁知萧淮闭门不见,对他这个二品大臣连门都不开。
林肃认定寒露被囚府上,寻她无果,萧淮态度冷淡而轻蔑,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无交出寒露的意思,他见此竟是直接上疏,一封封奏折雪片般送往内阁,细数他汝阳王种种罪名。
一是僭越职权,身为文官却意图染指兵权,其心骇然。
二是结党营私,豢养诸多幕僚,威逼利诱大臣,弄权朝野。
三是知法犯法,太尉吴文亮之死疑点重重,与汝阳王脱不了干系,他蒙蔽圣上坐收渔利,乱我朝纲狼子野心。
四是豢养私兵,勾结平南侯旧党,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平南侯是谁?平南侯是萧淮舅舅,是废后的兄长,是一个绝不该被提起的人。
以上种种落在皇帝眼里皆是雷霆之罪,又是素来严正铁面、从不站位的刑部尚书上书,太子党派抓住此要害,尽数呈在皇帝面前,都察院里太子一党的言官借此参奏,一时之间风雨欲来,皇帝勃然大怒,隐有问责之意。
圣心难测,皇帝多疑,萧淮下的这一盘棋临近收盘,却被林肃掀起了这一变数。
“真是有趣。”
“林肃……”昏暗之中,萧淮缓缓走近苍白的少女,俯了身,“露儿,你同他何时勾搭上的?就为着本王把你藏起来,他在朝堂之上不要命地参我……啊,露儿,看来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不过……”他倾着身靠近床榻上竭力止着颤意的少女,长睫垂着,掩饰着的晦暗目光既深又冷地落在她脸上。
他盯着她,忽而抬起她下巴,力度近乎粗暴,可转瞬后抚着她唇的动作又含着几分温柔,指腹从她娇嫩的唇瓣抚到唇珠,再缓缓往里探,触及贝齿轻巧撬开,旖旎到勾出欲望。
“生了这副样子,也不奇怪。”
少女仰着白如月色的脸,冷而凄清中,当她眼尾流淌下潮润水意时,唇边也淌下晶莹的涎水来。
当真羞辱。
她闭了眼不看他,那股羞耻感却挥之不去。
“露儿,你说……本王如何把你养成了这副模样,勾引人的放荡样子,可你知道么……”
这是他的东西。
旁人凭何觊觎。
话落,萧淮笑了声,掩着的桃花眼一片冰寒,遽然松了手。
失了支撑,寒露跌在床榻,手肘撑在锦缎背面,弓着背不停喘气,想要止住咳嗽不能,反而一下咳得越发厉害,整个身子单薄而纤弱,早已不复先前的利落。
就像一朵花凋败在春天,迅速枯萎下来。
寒露的这副身子在这些日子的消磨里,在快速地失去生气。
她垂着眼眸,朦胧光线中看了眼自己曾经握剑的手,五指握住又松开时,她轻轻地笑了声。
这些日子她被困在这里太久,怕是连握剑的力气都没了,整日整日都是黑暗,只有他来的时候,才能得这片刻他施舍的光明。
他似乎恢复了正常,同那个人人畏惧的汝阳王并无不同,且在那晚喂药,赐她无尽的折磨后,他并未再碰她。
疯狂和欲望似都尽皆消散,一日三餐,他定时喂她吃饭,喂她喝水,替她穿衣沐浴,甚至还会亲手把着她溺。
少女的羞耻和自尊被他尽数扒开,她挣扎摇头,没有力气说话时也死死扒着他的手,一双凄冷的眼眸渗了水,无声地哀求他。
说不要,她求他,不要。
但他仍旧是那副置身事外,不沾欲望的样子,强硬而温柔地继续,待她终于忍不住,羞耻心被他折磨殆尽,忍不住哭出声时,他又会细致地替她料理,夸她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