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在跑什么?
折木抓抓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将视线投递到那片树林,不知为何空气转冷,吹来的风冻得他一哆嗦。
算了,和他没有关系,还是尽早回去吧。
只是男生的表情让他有一丝莫名的在意。
回到住处,客厅地板上一堆东西如高塔林立,父亲在指挥着搬家工人搬到房间里,敞开的窗户不时传来搬东西的声音,安心的感觉再次回荡在胸口,折木松了口气,随即加入了搬家的行列。
“奉太郎,外面怎么样?”父亲见到他,兴致满满地询问起来。
“还行。”折木没什么不满,若是没有刚才的插曲就更好了。
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到天色渐晚,搬家工人离开了,折木才将今后的住处审视一遍。
与本地统一性的木质结构一户建,墙壁和屋檐看上去有些破旧,但收拾干净后,又变得很有生活气息。
这是某个远亲的房子,血缘算不上有多亲近,听说是个孤僻又古怪的老爷子,一人独居在这,去世前没人知道,是邻居报警打了电话,才知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当时折木还小,葬礼是父亲联同其他人办的,他无缘参与,只是留下的房子很是让人头疼。
在这种乡根地带的房子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亲戚们嫌麻烦退而远之,反倒是他的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接手了这套房子,拿来作为他们现在的居住地。
父亲从搬进来开始就对这个房子很满意,折木没什么特别的感慨,在得知自己拥有二楼的那间大房间时,才提起了本就不多的兴趣。
“对了奉太郎,二楼房间好像有叔父的遗物,你看看有没有有用得上的东西。”
话里“你可以随意处置”的意思很明显,折木没说什么,点头同意后便上了二楼。
拉开门扉,暮色笼罩的宽敞房间中,除了里面的一隅,其余部分都空空荡荡的,折木走过去察看,发现是一个对着墙壁的长桌和书柜,里面摆放着零零散散的书籍,上面布满了灰尘,想要清理干净的话很消耗能量。
折木叹了口气,只能尽快清理这片区域。
他一边打扫,一边翻阅书籍,他抽出一本封皮写着《今昔物语集》,里面记录着一些抽象的画和晦涩难懂的古文注解,辨认几句未能领悟其意,只能从图上各种奇怪的长相大概了解到这是本什么书。
妖…怪…杂谈吗?
折木翻了几本就愣了好几次,心想,这位陌不相识的远亲竟然有此等爱好,不可小觑。
而且看这些书古旧的程度,这可不是什么能随意处置的东西,要是有价值的话,说不定还得联系旧书店处理。
这么想着,折木又完好地将书归为原处,目光扫过桌下不起眼的盒子。
这里面不会是古董什么的吧?
有了先前之鉴,折木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反而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
“这是什么?”
折木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玻璃珠,有弹珠那么小,不过珠子里面雾蒙蒙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出于好奇,折木将珠子凑近至眼前,借着头顶的光线,打算仔细看看。
就在瞳孔对准那颗珠子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珠子里的雾气迅速散开,露出妖异的微茫,一张人脸浮现在里面,它似乎发现折木看着自己,竟朝他露出古怪可怖的笑容。
“哇——”
这出乎意料的景象把折木吓得不轻,瞳孔都放大了许多,甚至叫出了声,他将玻璃珠丢了出去,在地板砸出不小的声响。
“奉太郎,出什么事了?”楼下的父亲似是听到他的叫声询问道。
“没,没事。”
折木失神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他朝方才用玻璃珠对准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木桌上方有一张垂下来的古画,上面画着一个被众花拥簇的女人,手拿纸扇,表情明媚灿烂。
刚刚看到的应该是那张画的人吧,那笑脸……应该是错觉。
折木冷静下来后,如此思索着。
不过那么明显的古画,刚才收拾的时候为什么没注意到?
他捏了捏眉心,总觉得这房间的氛围哪里怪怪的。
将丢出去的玻璃珠拾起来,折木注意到珠子还是雾蒙蒙的,表面连个裂缝都没有。
这个时候,折木听到楼下的父亲叫他,他应了一声,将珠子揣进裤子的口袋里,起身关灯下楼。
关掉灯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黑暗将所有事物淹没。
明明没有风,挂在墙上的画兀自浮动,画中的美人表情也从微笑渐渐变得扭曲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