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贤踉跄着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坐在一般患者常坐的椅子上。
“这么快复诊就结束了。回家之前,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没话和你说,是你有话应该和我说。”
柯志丞说话时目光扫到他笔记本下那两张黑金色入场券。
文少贤靠坐在桌子边,慵懒地抱着手臂,微微弯腰,靠近他的脸:
“我想想和你说什么……几个小时不见,又变可爱了。”
敷衍应付,柯志丞讨厌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少来,别想转移话题。你撒谎,那个什么主任离职,今天医院根本没有排晚班。退休宴你打算瞒着我和谁去?”
柯志丞的手臂近在咫尺,文少贤却摩挲着椅子扶手,漫不经心:“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我邀请谁,和什么人一起出席都是我的事,我的选择,你是我什么人?”他抬眸目光炙热:“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这人变脸这么快。”柯志丞扭头不去看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六年了,我不会再教你怎么处理和我的关系。我以为你学会了。”
分开的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期间九校扩建成十校,正良夜市也被整改成美食商场,没有人可以停留在原地踏步。
“朋……朋友,不行?”柯志丞不是很笃定带着一丝心虚。
文少贤扯动嘴角,笑容滞涩:“我不是想逼你当下给我答案,做朋友……怎么不行呢。”
问诊室瞬间陷入死寂,他一向不喜欢看人眼色,柯志丞讨厌这种敏感:“你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柯志丞像做错事的孩子,起身环住文少贤的脖子,亲在他的嘴角,舌尖若有似无的舔舐,谄媚讨好。
文少贤拇指按在他嘟起的唇瓣:“有监控,等等……”
他在手机上关闭摄像头,随后揽住柯志丞的腰,侧头啃咬微凉的唇,先是轻轻地含着,吮吸着甜液直到干涩,卷起他的舌头,纠缠到深喉。像是柔软的绳结紧紧缠绕密不可分。
几近窒息,柯志丞轻轻推拒,两人才不舍分开。
文少贤突然低头浅笑,手轻拍他髋骨软肉。
柯志丞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刚又在给我下套。”
示弱就能从柯志丞那里得到甜头,屡试不爽。
文少贤认真擦拭他嘴角残留水迹:“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他顺手抽出笔记本下的黑金券,放到到柯志丞掌心:“我以为……你害怕被人看到和我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想不想去,你自己决定。”
“你想和她二人世界,我偏不喜欢成全别人。”柯志丞抽走一张,推开文少贤。
他把黑金券揣进兜,流里流气地大步走出。
文少贤看着他背影:“嗯?”
身后的人欲言又止。
柯志丞转头:“又怎么。”
“你这就回去了。不等我?”
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他的眼睛瞪圆,泛着波光,显得人畜无害。
“文少贤,你不装能死啊!”柯志丞看似无奈地拨乱了后颈的头发:“车钥匙给我。你副驾驶座椅还算舒服,我困了睡一会。”
文少贤把钥匙放在他手里:“稍后还有一个病人,我不会太久。”
柯志丞囔囔地回复:“知道了。”
金钱龟之所以出名,除了食物品质顶尖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地理位置。
永信大厦是南安市最高建筑,楼高九十八层,宴会厅地点位于顶层,飘窗落地宛若巨幕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夜景。
电梯上行超过九十,文少贤突然握住柯志丞的手。
本想调侃,柯志丞却看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双唇苍白无血色。
给他送上一支肩膀:“靠着我。”
耳鸣在脑部挥之不去,文少贤只看到他的唇微动,没理解他的意思。
柯志丞索性把他的头按在颈间,帮他捂住耳朵。
聆听心脏跳动平稳有力,文少贤体内那股快要把他烧焦的火,渐渐平熄下来。手心的汗微凉。
“你身体怎么变差了,我还以为是错觉。耐力不如六年前。”
头顶控诉如晴天霹雳,文少贤直起身:“你认真的?”
柯志丞盯着楼层显示屏幕,到达顶层,门一打开,瞬间溜了出去,留下一句含糊的话:“我没说。”
小碎步闷头跑,不料在门口被服务生拦截。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就餐有着装要求,男士需要佩戴领带。”
柯志丞知道他们会给宾客准备,刚想伸手从柜台上拿一条备用的。
跟上来的文少贤把一个礼盒放在他眼前:“用这条。”
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条藏青色的领带,纯色常规款式,值得注意的是在宽端的背面,绣了一只熟睡的幼犬,眼皮耷拉下来半遮瞳孔,懒懒地,和某人神似。
“无聊。”
柯志丞指腹拨弄小狗的脸颊,好像真的能和它玩耍。
文少贤虚握着他的手腕,将领带抽出,自然地帮他翻起衣领,整理系好。